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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天上那是……”

“嗐，别看了别看了，这几日多得去。”

“是啊，近日怎么总有仙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往常也没见。”

“怎么，你们没听说吗？茶馆那说书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什么魔尊出世，那些修仙的门派要召开伏魔大会替□□道！”

“还有这事？那他们要是打起来我们岂不也会遭殃？”

“应当不会吧……”

“啧啧啧，我听说了。要说这魔尊啊，原先也是个修仙的，不知怎么的变成了魔尊，还绑了自己原先在人界的师父，那师父啊，好像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大长老。”

“哟，那难怪要开伏魔大会，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

“可不是么，要我家小子干出这种事，我早给他脑袋开瓢了……”

……

肖明一路听着老百姓嚼舌根，听得耳朵根子都快起茧，这会儿随便找个路边摊垫个肚子也听见隔壁在聊，不由得翻起白眼：“现在是满人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师门那点破事了是吧？”

“自古以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168说。

隔壁的八卦仍在继续：“但要我说，那长老也是活该。你们可能不知道啊，前些时候妖界也乱套了，总有妖无故失踪，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居然是这个长老干的！”

“啊？真的啊？”

“哦哟，有其师必有其徒。”

“那还能有假？我前些日子去山里收药，碰到几个妖，差点就被吃了！亏我聪明用药掩盖住了自己的气味，我就听见他们说……”

平白无故连随便一个路人都能污蔑了，肖明一拍桌子：“净特么放屁。”

桌上碗筷随之一震，旁边一桌俱是愣住，便眼见一生得不染尘埃的年轻男子张口就骂了些人听不懂的话：“最恨你们这些吃瓜的，营销号一带就跑，没一点儿主见的东西，再造谣我就把你们嘴给缝上。”

伏魔大会箭在弦上，那边妖界也不知从哪听说肖明杀害妖族的谣言，对修真界和带走肖明的魔界都颇为不满，几番上各大仙门寻衅，又朝魔尊喊话要人，这都是肖明到了人界后才从嘴碎的吃瓜群众这儿得到的消息。

事情挤在一起，眼看一场混战蓄势待发，孩子还没掰正又冒出这么多麻烦，肖明本就心烦，被这伙人有鼻子有眼的这么嚼着舌根一污蔑，气不打一处来，暴脾气起来谁也拦不住，要怪就怪他们倒霉，谁让舞到正主面前了呢。

那桌有一人站起身：“这位小兄弟，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教别人怎么说话前，先管好自己的嘴。”肖明说着便捏了个哑咒，那人立刻噤声。

“三个时辰后自解。”他挥了挥折扇，随手丢下铜板，付完钱御剑便走，骂完就走真刺激。

恐高还是恐高的，他勉力御了会儿便落下来，接着用法术赶路，离玄清山越来越近。

他堵得住一人两人的嘴，却堵不住悠悠众口，而众口铄金，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他没有时间等谣言止于智者，必须尽快揭露真相。

若真人、妖、魔三界大战，生灵涂炭，他想这一定不是秋青阳此番重来一次希望看到的结局。

真正的始作俑者便在玄清山中，思及此，肖明在山脚等了半日，等到一修仙门派前来赴会，眼疾手快截了一落单的弟子，把人弄晕拖进树林后才发出懊恼的声音：“这特么……”

手太快也不是好事，截谁不行，偏偏截了一女孩子。

“嚯。”168嗑着瓜子看戏，“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你可以的督主夫人。”

“我可你个二胡卵子的以。”肖明骂了句，但现在总不能把人送回去，下一波倒霉蛋也不知何时会来，只能认命地施了个法术给自己换上这姑娘的衣服，为防止用法术伪装被人发现，又兑了张易容卡变成这姑娘的容貌。

好在姑娘个儿挺高，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误以为是个男子而下手，他扮起来不算违和。

走出树林，姑娘同行的人已经发现她失踪，正在寻她，见肖明走出来，一女子提着裙子过来就揪肖明耳朵：“于妍你怎么回事？就不该让师父带你来参加这次伏魔大会，走着走着人就没了，多大了还让人担心？”

这话倒也没错，看，本尊现在还在林子里隐蔽处躺着，没个三天三夜绝对醒不来。

“疼疼疼……”肖明捂着耳朵讨饶，“对不起姐姐，我突然肚子疼，就跑去方便了一下……”

那女子放下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姐姐？”

肖明心说难道是妹妹？看不出来啊？

“你这小丫头也就讨饶的时候才肯叫我声姐姐了。”女子笑了声，“行了，快跟上，师父他们都到门口了。”

“嗯。”肖明抿着唇一点头，提起裙摆，小跑跟上前。

玄清山给天下修仙门派发送伏魔大会的邀帖，受到邀帖且愿意赴会的门派近日均赶往玄清山集结，肖明一路听他们商谈，说待集结完毕便一举打开堕魔崖的封印，攻入魔界，趁新任魔尊尚未突破境界直取他性命，以免夜长梦多，重蹈覆辙，顺便也算是替玄清山清理门户。

真打起来哪边会赢倒说不好，但在座的大部分人，绝对是上赶着找死。

而妖族此刻也不安生，据说前来赴会的弟子有在半夜失踪的，在失踪之处留下妖术的痕迹，疑似已有妖物混入伏魔大会搅浑水，一时间身处玄清山的各大门派也加强防守，且人是在玄清山地盘失踪的，少不得向玄清山讨说法。

“那我们不会也有危险吧，玄清山怎么说？”

“不清楚，我听说玄清山掌门近日正在闭关修炼，须待他出关再说吧。”

“马上就伏魔大会了他闭关？临阵磨枪？”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你懂什么，说不定人家马上就突破境界了。”

听闻陆宁江在闭关，肖明暗自锁了锁眉头，这个节骨眼闭关修炼？实在不像他一贯稳重的作风。

管他闭不闭关，今夜肖明必定见他一见。

前来赴会的门派都被安排了住处，肖明随着这名于妍姑娘的师门在客舍住下，与那名揪他耳朵的师姐同住一屋。

当夜，他乖巧地替那位师姐铺完床，待她睡熟还小心谨慎地对她用了昏睡的法术，翻身下床，周围布下的防护术只防外入不妨内出，故肖明轻而易举地跃窗就跑。

“吓死我了。”他心脏都没跳快半分地胡说，“刚刚那姐姐一个翻身压过来，我差点以为自己贞洁不保。”

168若有实体，定视线往下看一眼：“你摸摸你的小明明再说话？”

谁贞洁不保呢？你不对人家貌美如花的小姐姐做什么就不错了。

肖明：“噫！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

168笑曰：“我让你自己摸怎么了？再说……”

再说他也不是没……嘶，打住。

银发的上将散发着香甜气息，过分主动地将他强行拉入椅中，最后却又偎在他胸口隐忍喘息的模样，连带着当时的气味和热度，都一丝不差地重映在他脑中。

幸亏肖明无法知道168脑中在想什么，168自行闭嘴，肖明气势汹汹地追问：“再说什么？”

“再说你才是那个整天满嘴开豪车的。”168扯开话题，“专心点，别被发现了。”

“哦对。”肖明以一己之力把话题掰回来，“我贞洁在你那已经不保了，唉。”

这个叹气，就让168很想找他谈谈，但不是现在。

眼下先论正事，玄阳峰的掌门住处已在眼前，奇怪的是陆宁江在闭关却无人替他看守，满山这么多陌生来客，玄清山竟是心大得不像话。

“要是混进个魔族或者妖族的叛徒，可不就要凉了。”肖明吐槽着，悄悄扒住门缝，“咦？”

门口也没有布下法术，更奇异的是，他进察觉不到一丝一毫屋中有人的痕迹。

“别是已经遇害了吧。”肖明对陆宁江不抱什么信心地想。

168用真相只有一个的语气：“大胆点，说出最有可能的那个猜测。”

“看破不说破，”肖明耸了下肩，“堂堂一派长老教出个魔尊已经够丢人了，要是堂堂一派掌门自修妖道，玄清山日后只能是修真界的笑柄咯。”

但自三年前开始令他们背锅那人本就是玄清山人士，还是个修为在肖明之上的，结合前后论据，纵观全派上下，玄阳峰的确将“可疑”二字递到了肖明面前。

肖明毕竟不是秋青阳，没有跟陆宁江自小长大的情谊，怀疑他怀疑地毫无压力，反复确认附近无人，他索性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直接推门而入。

是真相还是他多想，今晚便来查个一清二楚。

他刚踏进门，168便沉吟了下：“地下有法力的波动。”

“地下室？”肖明看向自己脚下，“好家伙，他不会在地下养了一屋子的妖吧。”

“可能不止。”168道，“记得那些在玄清山失踪的其他门派弟子吗？”

一旦将这些全部联系起来，肖明细思恐极：“嘶——”

这是个魔窟啊朋友们。

168：“我建议你先躲……”

他话还没说完，肖明已经一脚踹开了陆宁江的寝室门，门狠狠撞在墙上，弹得倍儿响。

168：“……”想骂人。

肖明则更生怕地底下的人听不见，娇呼：“哎呀！”

168：“你死了我不管埋啊。”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肖明笑着：“好好好。”

仅仅一个低头抬头的功夫，他面前便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随着肖明将头往上仰起，少女清秀的面容越发惊恐。

陆宁江用一双在黑暗中碧绿的竖瞳俯身望着她，缓缓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