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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闭眼前一句将出未出的国骂在再次睁眼后脱口而出：“[哔——][哔——][哔——]”

肖明：“……”

肖明：“？？？”

妈妈！他变成哔哔机了！

“怎么回事啊阿八？”肖明的愤怒都被人体哔哔机给弄得没了脾气，确认自己不止哔哔哔还能说人话，仰头发问，“怎么还带自动消音的？”

168的声音在空间里响起：“争创文明地府，杜绝粗鄙之语。最近个别代理者被雇主投诉完成任务过程中脏话太多，正在严打粗俗用词，你委屈一下。”

肖明差点张口就一个消音：“……我怎么觉得这个个别代理者是在暗示我，怎么在任务世界就没事呢？”

“放心，你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被投诉。”168说，“任务世界缺乏监管力度，偶尔没事。”

为什么把钻空子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一听就不是正经系统。

这次的死法是飞船事故，按理说以肖明和尹乐的能力，区区飞船故障，大不了直接弃飞船逃离就没事了，但阎王打定主意要你死你就得死，当时肖明莫名僵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飞船被陨石撞烂，而他在□□撞上的前一秒失去了意识，被抽离出世界。

不疼，但这不代表他眼看着飞船撞上陨石的心理阴影不存在。

他忍住变成哔哔机的冲动，双手合十：“希望下次能有个平和点的死法谢谢，比如睡死，谢谢。”

168隔了几秒，慢悠悠冒出一句：“……睡死？”

肖明嗯地点头：“还有比睡梦中死亡更有人性化的死法吗？”

哦，这个睡死……168默默移开视线，是他多想了，他自罚三杯。

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公式发言，就见肖明乖巧地举起一只手说：“尹老师尹老师，先等等，我有问题。”

168心道你是挺有问题的，是他的带过的最有问题的一届，应道：“什么？”

肖明发问：“原世界线的星球不是被毁了吗，那应该很多人员死亡，根据地府铁律人死不能复生，那坎尔星球岂不是还会有大面积死亡发生？那我是不是救了个寂寞？”

“是这样的小明同学。”168解释说，“战争、□□等极端情况下出现的大面积死亡如果被扭转，此时地府再出手干涉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因此……”

“法不责众？”肖明挑着眉，“你们地府也时兴这一套？”

168笑了声：“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地府遵循的原则是，在完成雇主愿望的前提下，将对世界的影响控制到最小。”

所以，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并不是完全绝对的。肖明摸着下巴点点头，那他就放心了。

168一眼看穿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肖明打了个响指，“开始你的表演吧阿八。”

168轻咳了声，执行公务：“恭喜代理者，任务完成，评定结果已出，共获得积分1800000，累计积分3003300。”

肖明掰了掰手指，这个世界因为科技高度发达，所以很多事情不用卡片他也能依靠科技完成，着实省了钱，而任务难度又高，评定下来给的积分也多，超赚的。

就是距离一个亿差得还是很远，肖明想任务期间闲着也是闲着，考虑要不要随时去街上逛逛，挑几个不顺眼的多抢点积分赚外快。

反正，也不犯法。

168对肖明此刻的想法一无所知，说出最后那句：“即将离开空间，下次任务再见。”

肖明心情很，尾调都扬着：“嗯，再见~”

道别完，肖明回到自己在7区的单身公寓，他突然进入任务时正准备出门，这会儿就呈一个被歹徒迎面袭击过的姿势倒在门口地上，他仰头盯着圆溜溜的顶灯发了会儿呆，抬起手，摸上自己后脖子。

平滑，完好，什么异常都没有，是个正常脖子。

当了几年O，一时间恢复只有第一性别的物种还真有点不习惯，像被人摘了腺体一样的不习惯。

重新适应过自己的性别，肖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确认距离去往下一个区域还有段日子，决定给自己置办一点生活设备，给枯燥的生活添点乐趣。

比如，能连游戏机的挂壁式电视机。

当对生活无可奈何的时候，不如顺应着享受生活，哪怕是暂时的。

肖明生前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到半夜，记忆中跟谁一起坐在电视机前打游戏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他小时候心脏不好，不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出去野，只能在家里打打游戏，一盘游戏卡带，一台现在早就被淘汰掉的游戏机，一架老式电视，延伸出的两只游戏手柄被一大一小两双手握在手中，屋子里总是不缺欢声笑语。

一开始陪他打游戏的是父亲，父亲去世后，就是肖黎。

肖黎比肖明大了十五岁，是个喊叔叔也不亏的年龄差，但那时候的肖明被亲戚们踢皮球踢怕了，生怕唯一愿意收留他的人也不要他，那年才六岁的小孩子嘴甜地抱着他的腿喊哥哥。

他曾经说过，等肖明的心脏病治好了，就带他去打球、游泳、去游乐园玩各种好玩的项目。

后来肖明的心脏病好了，满心期待着跟哥哥一起去游乐园，这个简单的愿望却被罪恶的枪声终止，再也没能实现。

……

肖明开着地图，直接走到7区商店，在拐角冤家路窄地碰到上次被他压榨过的两个混混，对方满脸惊恐，他淡淡扫过一眼，像不认识一样接着目不斜视地走过。

商店不大但琳琅满目，他感觉自己像个家财万贯的土豪，标价看都不带看的直接拿，订购了最新款的游戏机和游戏，又挑了最大屏的电视，抬起手环刷积分，看得店员眼睛都直了。

“您是我在7区见过的最豪气的客人。”店员直接竖起拇指。

“好说。”肖明结完账，“送货上门？”

店员说：“当然，我们是把顾客放在第一位的，您放心，您先走，我们后脚就到。”

“你们跟系统商城是一个体系吗？”肖明突然问。

店员迟疑了下：“……那个是总部管的，我们是分公司，分公司。”

“哦，”肖明点头，“那能麻烦帮我传个话吗？”

没等店员表态，他继续道：“辞了那个新来的策划吧。”再来个卡的使用方法是让他摸摸使用对象的头，他迟早忍不住掀了你们总部的摊子，谁知道对方几天没洗头了？

说完，他又川剧变脸一样笑得如沐春风：“别紧张，我不是为难你，作为消费者提一点意见而已。”

店员笑得尴尬：“啊这个，不是我们能……啊好的，我一定为您传达，一定。”

散完财，肖明在7区随便逛了逛。

的确比起之前待过的地方鬼丁更兴旺，鬼欺鬼的现象也更常见，他随便在一条阴暗的路口就看见尽头有两个流氓围着一个小姐姐意图不轨，随手把人打趴下，又顺手抢了积分，还问一旁被吓到的小姐姐：“分你点？”

小姐姐转头就跑了，肖明一脚踩着一个流氓感叹世风日下，这年头的鬼被救了都不知道说声谢谢。

走在路上，他的目光时不时飘过路过的人，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改变，他没见过168真容，但尹乐在他身边用多个身份出现过多次，即便每次的外貌体型不尽相同，他总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所以他相信，如果168在他身边出现，哪怕音容都不一样，他也能捉到那一抹感觉，把他从人堆里揪出来。

但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去，肖明慢慢走回自己的公寓，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系统是可以到代理者的区域活动的，但人家好好在系统区待着不香吗，跑到鸟不拉屎的7区来做什么，在想peach。

回到公寓，因为肖明见义勇为耽搁了点时间，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肖明督工一样喝着茶围观工作人员给他安装完毕，把人送走后，盘腿坐在电视跟前，拿起一只游戏手柄。

明明只有一个人，另一只手柄也连接得好好的放在另一边，是小时候的习惯，像在等待谁下班回来拿起那只手柄，加入他的战局。

肖明看着那个位置，微微出神。

自从来到地府，见识到这个世界，知道有像自己像168一样死去却不甘的亡魂，肖明也想过，会不会那些曾经早他一步离开的人也还在这里，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拐角就会相遇。

比如他已经快忘记长相的父母，比如回忆已经跟照片一样泛黄的肖黎哥哥。

要是他们在，还认得出现在的他吗？

应该认不出了吧，他已经从一个小屁孩长这么大，还自作主张地改了名字，父母要是知道保不准拎起来揍一顿先。

如果他们知道他也这么年轻就下来，会难过的。

不过纸包不住火，等他们发现今年突然收不到纸钱的时候，想不被知道也难了。

肖明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电视上的小人死在地上，两只眼睛画上大大的x，屏幕出现GAMEOVER的字样。

买了一堆新款游戏却还是打开了小时候玩的像素小游戏，大概还是没有任务的鬼生太闲了，突然就开始怀念童年。

突然就有点想家，想以前真正有家人的家。

“啊……尹老师啊……”肖明撒开手柄，往后仰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他想用最新款的游戏把168诱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