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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团下午的行程就非常轻松，一路走走停停，环洱海一整圈就结束。中间途径一处地势较低的地方，湖边铺满了鹅卵石，可以亲手摸到洱海的水。

不少人都下车了。

黎桦对着一望无际的碧蓝洱海拍照，在马恪的过分热情下开始纠结构图。许富国到岸边细心挑选起了石头，孙步和尤伦去了路边的小摊摊买吃的，孔不违恭敬地问“养父”要不要下去一起吃点。

裴重苍:“不去，不吃，自己付钱。”

孔不违:“......”居然被看穿了！

裴重苍在副驾驶躺平了，伸了个懒腰见缝插针地补觉。心想，等会儿得叫黄师傅快点回去，他好找个网吧把名给报了。还有，晚上可不能再让孔不违吹空调了，病情反复的话他晚上还睡不睡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行了行了，我自己会拍！”黎桦终于忍受不了指指点点，一脚踢开马恪。

“诶~打不着”马恪灵活往旁边一跳，s型完美躲过攻击，然而脚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一跳差点闪了腰。

严怀颖看着黎桦一会儿把手机举老高，一会儿蹲下把手机贴地，冷不丁问了句:“你和何柠在一起了？”

黎桦手一滑，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谁说的？”

严怀颖耸肩，“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你脱单了吗？”

黎桦笑了，“不是老裴付的钱吗，我又没请你们吃脱单饭。”说的脱单请，他又没脱单，当然不可能请。

严怀颖哦了声，本来他还想问是不是何柠来着。虽然他心里隐隐觉得不是会她，毕竟那天他去找黎桦的时候，何柠看起来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要是真的喜欢的话，应该担心死了吧，怎么还会那么淡定跑去上补习班。

不远处有一对新人在拍婚纱照，新郎戴着厚厚的镜片，新娘化着很重的妆。洱海边的风吹得裙摆乱飞，摄影师指挥助理过去摆好新娘的长裙尾。

许富国捡石头捡得累了，就坐在一边看。

马恪走过去和他并排坐着，说:“咋样，新娘好看吗？”

“还行吧，我觉得那个助理更好看点。”许富国说。马恪仔细看了看，确实，小助理虽然看起来好像是素颜，但皮肤很干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哪怕她把裙摆放不到位，摄影师也不忍心大声责备她。

“眼光不错啊室长。”

“哪里哪里——”许富国正要谦虚，就发现新娘的头纱朝他们这边飞过来。

摄影师眉头一皱，“啧，还不去捡。”

许富国抬手抓住在地上无限翻滚的头纱，站起来看向朝他们跑过来的小助理，她还没到近前就连声说谢谢。

“不气。”许富国大方微笑。

小助理双手接过头纱，羞涩一笑就跑开了。许富国重新坐下，马恪捅捅他，说:“近看更好看，可惜比咱年龄大，要不然哥们肯定鼓励你上去追了。”

许富国心有所属，说:“化妆了。”

马恪瞪大眼睛，“这你也能看出来？我咋没看出来。”

许富国笑笑，原本他也是看不出女孩子化没化妆的，但自从那次去了施妮的生日会，看到了化妆后的施妮。强烈的视觉冲击使许富国注意到了施妮变化的方方面面，原来女孩子化妆与不化妆还是有区别的。

当然，在他心里施妮化不化妆都好看。

孙步孔不违十分豪横地把摊摊上所有种类小吃都点了一份，然后尤伦十分不幸地告知他们，自己身上只剩一百来块了，回去的车票肯定是买不起了。

孙步:“......不早说，这还能退吗？”

孔不违:“......要不，咱找裴爸爸支援点？”

尤伦表情纠结，“裴重苍赚钱也挺不容易的，我还是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放压岁钱的银行卡号吧。”

孙步:“实在想不起来的话，问你爸妈借点？”

尤伦摇头，为这种事向他们借钱，总觉得很丢脸。临时提议玩几天的是他，没有准备足玩的钱的也是他，爸妈没理由替他擦屁股。

三人提着吃的到了车边和正在远眺的黄师傅分享，黎桦向他们招手，“过来拍个合照来！”

孙步请黄师傅帮他们拍，黄师傅欣然应允。他刚接过手机就叫住撒丫子就跑的三位少年，指指副驾的人，问:“不叫他吗？”

孙步看看尤伦，“你喊。”

尤伦看看孔不违，“你喊。”

孔不违看看远处的黎桦，喊了声:“黎哥！”然后跑了过去。孙步和尤伦紧随其后，黄师傅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没喊醒裴重苍。

七个性格各异的沙雕少年使出浑身解数尽力摆出最难看的姿势，苦了掌镜的黄师傅，为了把每一个人都拍进镜头，临时做起了摄影指导。还要掐准拍摄时机，不然就抓不到每个人姿势的高光时刻。

比起在鹅卵石上活蹦乱跳的少年们，最后最累的是连个助理都没有的黄师傅。

裴重苍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所以并没有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正朝自己逼近。

“嘘——”黎桦竖起食指在嘴上，举着正在录像中的手机走到副驾边。副驾的窗户大大开着，黎桦就从窗户口把裴重苍录了进去。

其余人也跟了过来，一个个蹑手蹑脚活像偷车的。

“老裴睡着了——”黎桦压低了声音，“谁带笔了给我用下？”

“谁特么出来玩还带支笔在身上！”孙步低声骂道。刚骂完就看见严怀颖在掏兜，掏啊掏啥也没掏出来，他长吁一口气，差点就要被迫改口了。

然后就看到马恪经同意从黄师傅驾驶舱拿了支笔，阴恻恻地看向黎桦，“你小子是不是想......诶嘿嘿？”

黎桦阴笑，“嘿嘿，那不然......让你先。”

马恪尽量轻地坐进驾驶室，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那副冰冷而平静的俊朗面孔。黎桦把手机视角挪到了后排，以更加垂直的视角记录着这一切。

记号笔点到裴重苍眉毛上的那一刻，当事人就皱了皱眉，吓得马恪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收手。

他从驾驶室逃出来，把笔塞给尤伦，说:“不行，这事太缺德了，我是个正直的人，绝不干这种下流事！”

尤伦忍住踹他的冲动，说:“你就是怕他睁眼掏你吧！”

马恪心想，这不废话吗，老子离得最近不掏我掏谁！黎桦都扛不住裴重苍的一巴掌，俺老猪当然就更扛不住了！

“我来！”

还是黎桦艺高人胆大，夺过尤伦手里的笔，把镜头交给孙步执掌，就接着刚才马恪的落点开始了他的表演。

“其实我画画还是有点天赋的~”

黎桦不管其他人的白眼，自顾自地给裴重苍描起了眉，试图描绘出武侠小说里的“长眉入鬓”，裴重苍的眼皮已经抽抽了几下，他还不收手。

就在记号笔触到鬓角的那一刻，黎桦的手腕“唰——”地被抓住了。

“卧槽！”

黎桦猛地收手，腕子却被缓缓睁眼的受害者越攥越紧。其实裴重苍在马恪碰他的时候就醒了，要不是因为是躺姿不方便，他能直接把人从窗户口拽进车里。

“想死？”

黎桦右手抓着左手，哀嚎道:“你们还不帮忙！我可是靠左手吃饭的啊！”

然而除了负责记录这一切的孙步外，大家都退得远远的，生怕波及自己。唯一没退的孙步笑得最欢，“那你换右手呗，实在不行，兄弟们喂你吃饭也不是不可以！”

“老子说的是篮球啊！”

孙步:“篮球右手也能打啊。”

严怀颖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和大家在一起总是能很轻易忘掉烦恼。或许这就是集体的魅力吧，无论将来是否还有再聚的机会，他永远爱这一群沙雕兄弟们。

最终在裴重苍脸上动过手的狗崽子都没逃过一顿毒打，这一觉睡得他精神抖擞，打起人来也格外得劲。

黄师傅在一边看戏大笑，直呼年轻就是好，看得他都想和年轻时一起打拼的好哥们打电话聚上一聚了。

在众人的劝说及陪同下，严怀颖跟导游说明情况退团了，因为行程已快结束，所以路费和住宿费一概不退。

活动完筋骨神清气爽的裴重苍主动问各位要不要去开黑。黄师傅及时插嘴，说现在景区网吧管得严，都得持身份证上网，未满十八岁是进不去的。

“景区外的网吧呢？”

“哦，那可就远了！你们不是住才村的吗，估计来回都得好几个小时吧。”

裴重苍叹了口气。

同样手痒想打游戏的孔不违也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就订电竞酒店了。裴重苍看看手机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从这里到古城碰运气要一个多小时，去景区外碰运气所需时间未知。

黄师傅把他们送回了住处。

几人懒得上楼，就在二楼三人间洗脸上厕所。尤伦把凉水往脸上一泼，觉得有点刺痛，抬头一照镜子，脸通红通红的。

于是问旁边正在蹲坑的孙步，“你看看我脸，是不是有点红？”

孙步把帘子分开一条缝看了看，“确实有点，你这么热吗？”

“问题就在于我不热啊！”尤伦说，“该不会是晒伤了吧......”

外面有人听见，严怀颖在门口问:“晒伤了？”

尤伦顶着个大红脸出去，任各位官端详一番，最后马恪盖棺定论:“这妞晒伤了，太丑，不能要了，给爷换一个！”

“换你爹！”尤伦一毛巾抽他膀子上。

严怀颖说:“云南紫外线强，所以我都一直戴着导游给的帽子。你们都没带帽子吗？防晒霜呢？”

黎桦说:“大老爷们连帽子都不带，哪有带防晒霜的。”然后和其余人一起凑到厕所镜子面前，争相确认自己有没有晒伤。

惹得孙步连声叫他们滚出去。虽然有道帘子遮着，但这种“帘子外有一大群人”的感觉足以让人便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