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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更加崩溃了，这样的话题是怎么给他转过去的啊？“我拒绝……”

“嗯——？”

青年真的超怕师父发出这个音盯着他的样子，一般来说那都预示着不详，之前的话题已经没机会站起来了，现在神更是自暴自弃地觉得给飞影一跪到底求饶得了。“……不是我不敢，是真的没有心情。这几天基本不吃不睡的，就算打起来我也没有体力。”

飞影姑且看了看后面两个始终在观察情况的高层干部的态度，氓本来就是神自己派别的老交情了他再怎么也不会背叛上司的，另一边的布鲁斯嘛，看来也有自知之明地当作没听见了。确实按照风格就算他的笨徒弟这么说了，也肯定留有让听众不能把情报外传的力气，而且他说这种话经常真假难辨，要是贸然觉得自己能赢反而可能被反过来摆一道，临时起意在工会里经常会自作自受，是人尽皆知的笨手段。

“哇飞影，你挑战刺客工会会长？纯武艺切磋吗？”被飞影那句话引回注意力的烧麦倒是在一边很是来劲儿，“我支持你，加油啊！一定会很精彩吧！诶话说不会出人命吧？而且这算主动开战吗？”

这骑士……智力不太行……大概是武力见长的吧，对战斗那么感兴趣……

“表演赛嘛，点到为止就好，团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沙漠里什么都没有多枯燥啊对不对？”

神一点都不信飞影的什么点到为止，绝对的实力差才能想收手就收手，他俩正常状态打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控制力度啊？

“我都说了不想打。”

“我给你权利反对了么？”飞影冷冷地扔出这句话。

“……没有。”可怜的现任刺客会长条件反射地回答，他自己都知道因为小时候那些暗示的影响，自己在潜意识里始终觉得他是听令的下级，但明明现在他才是上司耶！这些观念植入也太害人了吧！

“那就打。”飞影坚决地说，“单人对决，不许手下留情。”

“……你刚才还说点到……”

“哦。表演赛。那就照顾一下观众，我只使用剑技，你禁止使用所有隐蔽类技能啊。”

“……”

“你还在犹豫什么？”

“……不行，现在我肯定使不出全力。”神撇开头，他现在已经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了，面对飞影，他清楚自己无法刀刃相向，他是他唯一的师父，养育了他十年的人，单人对决，这样的生死决斗，他办不到。

“不要跟我说你下不了手？”飞影弯腰凑近了神，他心虚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我非要跟你打不可，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说，怎么办？”

“不知道，我的感情不容许我不顾一切地和你厮杀。”神的声音轻得几乎没人能听见。

飞影嗤笑起来。

“感情？很好，你真是跟女人相处多了，被传染了最难甩掉的东西。如果那个巫师不出现的话，你现在还是那个处事果断的神啊！”

“如果她不出现，现在这些事也不会发生！”青年激烈地站起来反驳道，“我也不想要这个如果！”

“够了！又不是开辩论会，我是要你和我决斗！真是的，如果是被感情牵制，那我就叫你的身体不受你感情控制！”

神知道飞影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种极端的办法一次两次已经超级恼火了还想对他来第三次？！“我绝不接受！”

“那就尽全力跟我过两招啊。”

“……不。”青年艰难地跟自己想要妥协的软弱作斗争，他已经被很多事烦得头昏脑涨，现在师父还要逼迫他做出选择，他恨这种逆着自己心意的强迫，这让他必须花更多的意志力去压抑自己。他还想再说几句，但飞影一手捏紧了他的肩膀。

“你怕什么？只是让你放手跟我打一场而已，我不信你的计划里没有包括要给骑士团展示一下工会的水平这一条，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对象吗？放心，我会留着你的意识，让你能记得这场决斗的。”

他说的没错，乱成一团的脑海里自己的声音这么对自己说。

已经累了，师父想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退下。”刺客会长无语调地对身后的两个部下命令道。

“那就麻烦一下烧麦你去跟大伙儿说明一下情况啦？我们就打着玩玩而已。”皇家骑士笑嘻嘻地把团友往回推了推。

“我知道啦！期待见识你们的实力哦！”

神低下头万般不情愿地强制自己放松，解除所有习以为常的警戒行为，他现在知道原理，长痛不如短痛，但是像这样把无防备的后背暴露给后面一群会员还是让他直起鸡皮疙瘩。

“……来吧。”他抬起头直视飞影的眼睛决绝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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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在师父近在咫尺的双眼中丧失了一切思考，这样的经历已经是第三次，但第一次这样刻意地去体会中招前的感觉还是让他很恶心，很排斥，那是即使想逃都不能把视线移开的，巨大的吸引力，但他又恍惚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一切。

在皇家骑士对面垂手站着的刺客只出现了短短一瞬的迷离，随即眼神恢复成了像年少时在工会里那样的毫无感情的绝对平静，他不再开口了。

“那么，单人对决，规则之前定好了，不准放水哦！”飞影奸笑着退开了数米，他的徒弟也后退了同样的距离，安静地按照工会决斗前的礼仪微微倾了倾身。

神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那种感觉很奇怪，在飞影的调整下，比起上一次那种能有实感但无法主动使力的烦躁不安，这次他更像是精神脱离了和□□的接触，他只能认知到自己的所有行为，但没有任何感觉。他摆出了攻击准备的架势，飞影也拔出剑来面对着他，然后刺客就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对峙的两边群体都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听说这场比武缘由后，不管是骑士们还是刺客们都不约而同地在两人对战的安全距离外围成各自的半圆，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场的激斗。

神现在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注意周围其他人的情况，只能顺从身体的视线一直盯着飞影的一举一动，他连出声控诉都做不到，只是一味地进攻。飞影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周围的事，他转行当骑士的时间就这几天，不管是全身又重又碍手碍脚的铠甲还是攻击灵活性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长剑都让他在徒弟面前感到头痛。

骑士右手的剑朝刺客拦腰横扫过去，速度快得不像是长剑能办到的事，但刺客在剑锋所至的同时起跳，用脚尖轻快地点了一下剑刃前端再次跳起跃过骑士头顶，在空中转身正手朝他背后劈下去，骑士来不及完全转身，但顺着刚才向外横劈的惯性侧身恰好闪过直劈的拳刃，他很快地切换了重心把左手剑插在地上当支撑点，右手腕翻转180度把剑继续硬撞在刺客的拳刃上，成功把他挡开。刺客立刻在他追击前后退回避，拉开了跟骑士的距离，然后疾跑向右前，在骑士的左后方急转方向再冲向他，骑士奸笑了一下，举起剑来直插进沙地里：“怒爆！！”

天啊，这什么人啊？临阵磨枪几天就有这水平，这不是剑士系职业的高等技能吗？！神只能自己在脑子里愤慨地吐槽，他的身体已经被地面传来的冲击波震开了，而且这个技能是打在沙面上，沙尘四起，他眼前一片模糊。

不过打到现在还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意识完全像个旁观者一样，还……挺好玩的？可以专心去分析飞影的套路哎，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以什么模式在动啊？有几个高难度动作他就从来没做过，更糟心的是还挺实用，这算什么事儿！敢情自己平时还是下意识保守了？

刺客被震得站立不稳跪在地上，骑士从一片黄沙中冲出，双手的长剑从他头顶挥下，刺客急速用拳刃抵住了剑势。骑士一面奸笑一面加大了力度。

——真是个战斗狂，打起架来完全不管跟对方的交情，每次单人对决都搞得好像一定要杀了我一样……所以我才不想打啊！

神眼看着自己的力气被渐渐压制，飞影的剑锋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他突然在一个极短的间隙主动卸力，用这短短一刻的变数让飞影的剑突然失去着力点而出现了空挡，刺客紧接着猛力用左手重新撑住一时失势的剑，腾出右手朝骑士胸前划过去，他一惊，赶紧向后退，刺客抓住机会站起来重新扑向他，而骑士不得不连续后退，只是身上那副厚重的铠甲严重影响了他的移动速度，原先并不会输的追逐战现在已经没那么容易脱离接触了。

刺客加速很快追上了对手，双手的拳刃一起挥出，骑士边退边把两把剑交叉在身前挡住拳刃的刀锋，但刺客右手的拳刃已然从他双剑的空隙中插入腰间铠甲的空隙，他的右手往外一划，带出一道细细的红色弧线，随即有血从接合处慢慢地渗了出来。

——师父！我不要再打了，快让我停止！

神的惊讶和犹豫现在完全传达不到身体，它还在毫无迷茫地追击负伤的飞影，他的师父瞟了一眼伤口，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露出了高兴的神情？“狂击！！”骑士右手的剑猛挥向对手胸前，刺客紧急撤回双手去挡，但接着左手剑也错时劈了过来，两把剑合在一起的爆发力量巨大无比，刺客被一下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掉在地面上。

骑士完全不顾自己腹部的伤势，趁着对手被打倒在地的时机又攻过去，刺客站立不及，想要硬接住他的双剑但立刻判断力不能及，马上偏转刀锋把攻击架开，同时往另一边急闪，双方又重新拉开了数米的距离，对视着停了一小会儿，再度交战在一起。

长剑和拳刃相互碰撞不止，每一轮的交锋都充满了险情，神都不知道担心飞影是不是应该，他师父现在受到的限制太大了，一时的兴趣，真的值得拿命来验证吗……

——危险！

神从无奈的思考中把注意力移回战斗，突然发现自己的拳刃已经冲飞影的脖颈划去，以他现在的体势，这一击几乎不可能彻底避开。现状也是他的师父明显露出了头痛的表情。

——师父你快停止控制我，这样我才能刹住啊！难道你想死吗！

他拼命地这么想，希望施术的飞影能听见他的想法，但对面完全无视自己的焦急，骑士突然向后弯腰，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拳刃的刀锋，并且在弯腰的同时也举起了右手的剑，那剑很快砍到刺客没办法一下收回的左手手臂上——就算刺客也在感到碰触的第一时间把胳膊往左撇开了，他的血还是稀里哗啦流了一堆——就差不到一秒手就该断了。

还真搞生死决斗啊？！这次跟青年的思想同步，他的身体也立刻选择了后撤。

梦罗克沙漠南部临时由人围出的斗技场中，人们只看见银白铠甲的骑士伫立中场，他周围持续闪过模糊的人影，来自四面八方各种方向的轨迹残影交错着，空旷的沙漠里几乎每秒都有武器的碰撞声传到众人耳边。

围观的两边反应完全不同，骑士团的呐喊加油声此起彼伏，而刺客们一个个都神色凝重。

“那些蠢货连看都看不清，就光凭气势吵？”氓的语气极其嫌弃，对面骑士们对飞影的助威声都影响他观察战局了。

“就看不清来说，我们这儿大部分也一样。”布鲁斯站在他身旁嘲讽地说，“我第一次看见会长大人正式单人对决，这……对至少能看清一些的会员来说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教科书吧。”

氓点头同意同僚的观点，观察比自己强的人的实战能学到的经验可比自己摸索快多了，这次表演赛已经完美地达成了目的，不管是骑士们还是所有能看到现场的会员们都直观地了解了工会的顶层水准，被安排在暗处埋伏组，还是不愿死心的诚他们想必现在很想骂街吧。

正面长时间进攻其实不是工会提倡的战斗方式，规则限定会长不能隐匿实际让他的实力已经打了不少折扣，即使这样他的技巧和战术也让自己不得不佩服，他始终在根据敌我现状修改攻击模式，一种不行就毫不迷茫地更换下一种，现在他执行的是循环一击脱离的手法，面对无法忽视的机动力差距，现在是骑士的前会长也无法完全防住每一次来自死角的袭击。

就算身上大部分有铠甲保护，飞影的伤口也在渐渐增加，他已经清楚一身重装备的移动战只会无端浪费体力，所以干脆把自己的动作幅度控制到了最小，他精准地觉察出神的佯攻，只格挡他的致命攻击，同时利用他假动作的时候反击，两人开始进入了漫长的消耗战阶段。

如果没有几乎不动的飞影这个显眼目标的话，氓觉得在场大部分人可能连两人具体交锋的位置都搞不清楚，他还觉得看到一个骑士的出剑速度快成这样也太吓人了，骑士虽然不如十字军那样极端地注重防御，但也是偏向耐久的职业，所以攻击普遍并不出彩，但被飞影这么一玩……真心希望以后别真的见到这么破格的骑士啊。

“会长大人看来一直在攻击飞影大人剑的同一位置？”布鲁斯突然在边上轻声试探地问。

“嗯。破坏武器看来也是他考虑的方针之一。”氓认同了他的猜测。

“唉，服了服了……本来我对今天的计划不算赞同，我觉得大人好像软弱了点，但今后还是老实听他安排吧，谁知道他到底考虑了多少层呢。”他的同僚叹着气再次表达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