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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良低着头，哆嗦着身子进了书房，当即就给陆澈跪下了，“草民不知侯爷急召，所为何事？”

“许大夫，起来坐着说话。”陆澈给了候在旁边的侍卫防风一个眼神，他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许良深夜被请来侯府，独面陆澈，早已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压根站不起来，还得防风扶着，才能入座。

等他坐好，防风也撤出去了。

眼下书房里就自己和陆澈二人，许良心里更慌了。

“听闻许大夫同本侯夫人交好，昨夜本侯夫人醉酒，可有同许大夫说些什么？”陆澈问道。

他的声音缓和，毫无半点威逼利诱。

可真是因为这一抹平淡，才让人觉着他问话，你就必须得从实招来，否则小命就不保了！

许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双手握拳，压制着身上的哆嗦，挤出一抹微笑，“夫人并未曾同小人说过什么话。”

陆澈道:“当着？”

许良骗人是得心应手，主要是此刻因为对陆澈有尊敬，因敬生畏，说话有些打颤，可他还是点头，“自然，小人一介草民，就算是借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同侯爷扯谎。”

“你是不敢扯谎，还是没把她昨夜里说的话当真？”陆澈道。

许良一惊，即刻抬眸。

陆澈轻笑，“不如本侯这样问，昨夜里，本侯夫人同许大夫说了哪些胡话？”

要说胡话，那可多了去了！

许良喉结滚动，半晌，低头恭敬道:“夫人虽然醉了，但是酒品极好，除了夜闯刑部外，并无什么过分举动，更别说有什么胡话出口了。”

“许大夫，本侯知道，你与本侯夫人交好。”

陆澈平缓道:“可是还望许大夫看清现状，你如今是在本侯的书房内，是本侯在问你话，你如果为了一个区区的妾室夫人，就要欺瞒本侯，那可是犯了大罪，就算是拿你这一条命来抵，都是不够的。”

许良身子一软，当即从椅子上跪在了地上，“侯爷明鉴，小人自知侯爷身份贵重，不是小人能够欺瞒的，可是夫人确实什么话都没同小人说，侯爷今儿个就算是在这里把小人打死了，小人也无从禀报啊！”

陆澈没有继续逼问，只是沉默着，冷着脸看着他。

许良察觉到他的视线，便一直低着头，不敢对视，但也不改口。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好半晌，陆澈笑了。

他起身，绕过书案，亲自把许良扶起来，“她能遇上你这一好友，实乃幸运。”

许良一愣，惊觉自己是捡回一条命了，他松了口气，顿时哭丧着脸，“侯爷，您可吓死我了。”

“看来她昨晚确实同你说了些什么。”陆澈抓住缺口。

许良脖颈一梗，冷汗直冒。

陆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本侯不多问，只是这话你今日当着我，能做到不说，那往后当着别人的面，也千万不可说。”

许良聪慧，自知昨晚他以为是胡话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冷乐颜说出口的真话。

只是即便是真话，他也不明其中意思。

但他作为靠行骗赚钱的江湖人，首要一条准则，便是收了钱，就要替人保守秘密，哪怕是死，也不能把雇主的秘密说出去。

况且冷乐颜于他，也并非只是老主顾。

他点了点头，“侯爷放心，我定把这张嘴缝死了，也绝不往外透露半个字！”

陆澈安心的点了点头，取来银两递给他，“今晚你我二人相见之事，也不可跟她说。”

许良一顿，接过钱，重重点头。

陆澈这才叫来防风，让他把许良送出府。

……

正院客居置办的这几日，冷乐颜闲来无事，跟莫师父相约在城南习武。

因为陆澈招亲和霍无畏入狱一事，她和莫师父也有些时日没见了。

这段日子再聚首，她从莫师父这里学到新招，莫师父也给她解答疑惑，“你身子又恢复了两、三成，想要熟练运用你自家剑法，已经不是难事儿，主要还是莫家剑。”

“莫家剑看似软绵无力，实则海乃百川，一招一式间，都能化敌用为己用，这样的招数修炼好了，自然是强者无敌，可修炼过程中，确实要吃不少苦头。”

“起初，你会觉着上手很容易，招数使上几天，便以为自己已经练就到了登峰造极之地，可往后你便会发现，那都是错觉，你其实连门都没踏进去半步！”

冷乐颜对此倍有感触，当初招亲会上面对霍无畏的奇袭，她用莫家剑代替冷家剑迎战，一来是怕陆澈看出端倪，二来也是她觉着自己这几招莫家剑已经用的不错了。

可情急之下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学到精髓。

“莫家剑急不得。”莫师父道:“修炼此剑法，要求武者心平气和，气脉通畅，若是急于求成，最容易走火入魔，莫家剑传承至今，已有好几代传人变得疯疯癫癫了。”

冷乐颜面露犯怵。

莫师父看到，笑了笑，“放心，有为师在，你绝对不会成为那疯癫之人。”

冷乐颜点点头。

莫师父又道:“这些时日里，你若是觉着自己难以掌握我教你的那几招，你就试着用自家剑法，去引出莫家剑法。”

冷乐颜不解。

莫师父道:“莫家剑法融会贯通，只要是招法，它都有应对之策，所以以你所熟悉的剑法开始，反而能更快的帮助你领悟其中奥义。”

冷乐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莫师父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她招招手，“趁着天色还早，为师同你对一场，如何？”

冷乐颜兴致勃勃站起身，笑盈盈道:“当然再好不过！”

莫师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体力很好。

二人一直对战到冷乐颜吃不消了，才算是作罢。

虽然累没了半条命，可冷乐颜还是觉得受益颇多，高高兴兴的带着今天的收获，同莫师父道了别后，便策马回了客栈去更衣。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莫师父笑了笑，抬眸看向蓝天，不知在对何人说话，“瞧见了吗？我可是给你选了一个好弟子，来日地下再见，你可得记得请我吃顿好吃的！”

可到底四下无人，他这话也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冷乐颜到了客栈，刚翻身下马，就见掌柜的迎了上来，“姑娘，有人托我将这些银票送给你。”

冷乐颜一顿，接过道:“他还在吗？”

掌柜的道:“留下银票就走了。”

冷乐颜失落的低了低眸，跟掌柜道了声谢后，便看着手里的银票，心里翻涌起酸楚难受。

她知道，这是周明送来的。

一沓银票还清，界限彻底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