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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挺严的吧。毕竟他早就发过誓，即便查到他那里，他也不会把咱们供出来的。”陶氏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表弟，语气特别肯定。

刘氏顿时放宽了心，抬头朝对面望去。

御前侍卫已经把御厨房的人都带了过来，就连烧火的太监都没放过。

因为毒只在树皮那道菜里有，大理寺卿首先问道:“树皮那道菜，是谁做的？”

一名身材肥硕的厨师走了出来，躬身回答道:“大人，小的是御膳房的主厨刘升，因为树皮是暗香公主的最爱，所以这道菜，是小的亲手完成的。”

大理寺卿盯着他，故意道:“你既然知道这道菜是做给暗香公主的，还在里面投毒，可见是蓄意存心的了。”

刘升连忙喊冤枉:“大人明鉴，大家都知道树皮是小的做的，那小的如果朝里头投毒，岂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栽进去？”

大理寺卿不慌不忙地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毒确实是在你做的树皮里发现的，你身为做这道菜的厨子，没却没能及时发现这道菜里有毒，这责任，你是推卸不掉的吧？”

刘升无法替自己辩驳，毕竟他是主厨。但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还是可以区分一下的，他很快就把那群御膳房的人一指:“大人，菜虽然是我做的，但食材不是我准备的，这毒，也许是择菜的人下的，也有可能是切菜、配菜的人下的，还有可能是摆盘，上菜的人下的，您说是不是？”

“有道理。”大理寺卿点点头，让他一一指认，把所有接触过树皮这道菜的人，全部都集中到了一起。

这群人寻思着，大理寺卿肯定是要严刑逼供了，纷纷大声表明自己的清白，声称自己是冤枉的。

大理寺卿却并没有拖他们下去受刑的打算，只是对他们道:“你们自己互相举报吧，如果都不举报，找不出下毒之人，那就连坐，一起掉脑袋。”

什么？！还带这样的？！刘升一听，首先不乐意了:“大人，哪有您这样断案的，万一凶手不在我们中间，那我们岂不是都要冤死了？”

大理寺卿却冷笑着道:“菜是你们做的，毒，是在菜里发现的。你们身为负责这道菜的人，因为没有严加防范，导致有人钻了空子，在菜里下了毒，害了楚王世子妃，本官砍掉你们的脑袋，难道冤枉你们了？”

刘升哑口无言。

他的帮厨小声地劝他:“咱们还是赶紧把下毒的凶手找出来吧，不然真的要一起掉脑袋了，多冤哪。”

刘升点点头，转身面朝他的那些下属，板起了脸:“毒是谁下的？自己站出来，别连累了我们大家。”

众人一看真的要连坐，纷纷开口，声称自己是清白的。

他们叽叽喳喳，吵得刘升头晕，他只得重重地拍了几下巴掌，道:“少为自己辩白，从现在开始，互相举报，谁觉得有人有问题，现在就告诉我。”

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人人自危，纷纷绞尽脑汁，开始互相举报，一时间看谁都像是凶手。

刘氏倒是不糊涂，并没有故意推出一个替罪羊来。他认真听取了大家的举报，最后得出结论，凶手绝对不在他们中间。

他拿定了主意，走去对大理寺卿道:“大人，人人都怕掉脑袋，我们也怕，但我们没有做过的事，哪怕冤死，也绝不能认。”

大理寺卿很有些惊讶:“你们真的宁愿一起掉脑袋，也不把凶手找出来？”

“大人，不是我们不把凶手找出来，而是凶手根本就不在我们中间。”刘升十分肯定地道。

大理寺卿冷笑着道:“凶手不在你们中间？难道那道菜里头的毒，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刘升道:“大人，您就这么肯定，凶手一定在我们这些人中间？那道树皮，虽然是我们做的，但食材不是我们买的，盘子也不是我们端上来的，这一进一出两个环节，也是非常有可能投毒的。”

大理寺卿沉着脸道:“上菜的宫女，本官已经严刑逼供过了，而且也派人检查了她的房间和所有用品，她没有投毒的迹象，也没有投毒的动机，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接风宴，从厨房门口到宴会场地，沿路都有侍卫把守，如果她途中投毒，一定会有人看见。但现在没有任何人见到她有异常举动，可见毒不是她下的。”

“那进货的环节呢？”刘升振振有词，“这树皮，可不是我们从树上剥下来的。”

大理寺卿不高兴了:“难道你们做菜之前，就不检查食材的？”

刘升更振振有词了:“检查食材，那是鸿胪寺的事，他们检查好了，才送到御膳房来的，我们御膳房，可不负责这项内容。”

大理寺卿把手一挥:“带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的级别，跟大理寺卿是一样的，若搁在平时，想要把他带来问审，肯定没这么容易，但今天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大理寺卿自然不管那么多。

有皇上在这儿盯着，鸿胪寺卿本身也不敢怠慢，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大理寺卿没有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树皮那道菜，里头有毒，现在御膳房的厨子坚称他们是清白，认为毒源出自于鸿胪寺，不知鸿胪寺卿有何解释？”

鸿胪寺卿张口就否认:“这不可能，树皮运到鸿胪寺后，是由专人检查过后，才送去御膳房的。御膳房的管事验收后，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才办了交接手续。”

大理寺卿盯着他道:“你就这么肯定？你都不去复查一遍，就这样肯定地回答本官？万一问题真的出在鸿胪寺，你该怎么解释？”

鸿胪寺卿很不满他这态度，但瞅了瞅上首的皇上，还是把火气压了下来，好声好气地道:“本官现在就传相关人员来问。”

大理寺卿这才面色稍缓。

鸿胪寺卿很快叫来了几个人，对大理寺卿道:“这是聂远，树皮就是由他采购的；那是王路，树皮是由他检验合格后，送到御膳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