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春晓想想华子旭做的那些事，张口就要拒绝，但忽然又记起叶雨潇曾跟她说过，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于是便改了口:“华神医尽管留下，什么时候还都行。”

华子旭谢过她，又问:“春晓大夫以前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自己调无影灯吗？难道就没有帮手？”

提起这个，春晓就一肚子的火，忍了半天才回答他道:“自然是有帮手的，我们医馆的医女多着呢，但她们全都没通过考试，没能拿到医女资格证，所以我只能什么事都自己来了。”

华子旭安慰她道:“半年后的第二次考试，她们一定能通过的。”他说完又叹气:“都怪我们华家医馆没有医女，不然还能给你打打下手。”

“华神医不是也会做手术吗，怎么没有培养自己的医女呢？”春晓问道。

华子旭道:“驼国的民风没有熙朝这么开放，很多人都怕见到做手术的血腥场面，哪里招得到医女。”

“现在你在熙朝了，我们熙朝胆大的女孩子多得是，华神医招上几个，加以培养就是了。”春晓说着，用开睑器撑开了郭氏的眼睑，以方便手术。

华子旭看着她操作，眼睛一眨都不眨:“我本来以为这台手术会由颍川王妃亲自操刀，却没想到是春晓大夫上阵，看来春晓大夫的医术，远高于颍川王妃了。”

“我的医术跟我们王妃比起来，差得远了。”春晓一边用直齿镊夹住上直肌肌腱，一边接了他的话，“她之所以没有亲自做这台手术，是因为她放弃了所有考试，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拿手术刀的机会了。”

春晓说着说着，伤感起来。

“如此说来，颍川王妃也会做白内障手术，而且技艺高于春晓大夫？”华子旭问道。

“那是自然。”春晓想也没想便道。

“那看来我做对了。”华子旭道。

“做对了？什么做对了？”春晓疑惑问道。

华子旭道:“我在进手术室之前，已向皇上请旨，特许颍川王妃以技术指导的身份前来华家医馆，教我白内障手术的相关技艺。现在皇上派去的公公应该已经到颍川王府了，想必很快就会把颍川王妃请到手术室里来了。”

皇上派人去请叶雨潇了？！春晓大吃一惊。叶雨潇现在已经在去广安府的路上了，根本不在家呀！她心中万分焦急，闭了会儿眼睛，方才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华神医这是瞧不起我？我就在这儿做着手术呢，你不能跟着我学，非要去请颍川王妃？”

华子旭振振有词:“我是怕分了春晓大夫的心。你专心做手术，颍川王妃专心教我，岂不美哉？”

春晓稳了稳神，翻转结膜瓣:“华神医还是跟着我学吧，颍川王妃病了，肯定没法过来。”

“颍川王妃病了？那真是不巧了。”华子旭满脸遗憾地道，“不过王妃的身体要紧，等她养好病，以后多得是机会。”

春晓见他就此作罢，终于松了口气。

可谁知华子旭紧接着又道:“等做完手术，我让我太太去看看颍川王妃。”

春晓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但她到底不是叶雨潇的家人，无法替她拒绝探视，只得加快了手术的速度，想着赶紧做完，好去知会欧阳晟。

此时的欧阳晟，正在颍川王府内接待魏公公。魏公公向他转达了皇上的意思，道:“皇上如今对华神医言听计从，华神医想让颍川王妃去教他做白内障手术，皇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欧阳晟镇定地道:“那只怕要让华神医失望了，王妃病了，无法起身，去不了华家医馆，更进不了手术室。”

魏公公看了他一眼，道:“王妃既然病了，我自然不会勉强，但皇上知道后，肯定会派女官前来探视的。”

这是在提醒欧阳晟，如果叶雨潇是装病，得赶紧准备起来，免得被女官看出了破绽。

到底是自己人，这就提醒上了，欧阳晟笑了:“公公怎么猜到王妃是装病的？”

魏公公也笑了:“因为换我我也装病，太医院卡着明澈和怀仁的营业资格，华子旭没想着帮帮忙，倒指派起颍川王妃教他做手术来了。”

看来他只是其一，不知其二，不过猜得也挺准。欧阳晟算了算叶雨潇离京的时间，对魏公公道:“王妃病重，见人不易，如果女官要来探视，一定得明天，今天就别来了。”

魏公公不知这今天明天有什么分别，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欧阳晟拿金锭谢过他，让人把他送了出去，随后叫来钱宝戟，让他快马加鞭，去追上叶雨潇，把她带回来。

等春晓做完手术，来颍川王府报信儿时，钱宝戟已经出发许久了。

欧阳晟告诉春晓:“王妃明日一早应该就能到家，你不必太过担心。”

春晓气愤道:“这下小栓子的手术泡汤了，我都怀疑华子旭是故意的了。”

应该不是故意的，不然他肯定直接去拦截了，但他一定在时时刻刻地关注叶雨潇的动向，恨不得将她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华子旭，华子旭……欧阳晟冷冷地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对春晓道:“王妃本来就有甲乙两个计划，北上不成，那就用乙计划。”

“乙计划是什么？”春晓问道。

欧阳晟没有直接回答:“你快些回去歇着吧，养好精神，才好帮王妃一把。”

看来这乙计划还有她的事儿？春晓顿时精神振奋，回家去了。

欧阳晟预估得没错，第二天清晨，叶雨潇带着几分新鲜出炉的早餐，回到了颍川王府。欧阳晟看着满桌子的包子豆腐脑，捏了捏她的鼻子:“害我为你担心一晚上，你竟还有闲心去逛早市买早点。”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我着啥急啊。”叶雨潇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了他，“趁热吃，这家生意特好，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给两个孩子留点儿，他们还没起床。”欧阳晟接过包子，先喂了她一口。

“我买了好多，够他们吃了。”叶雨潇喝了一口豆腐脑，“有华子旭‘关心’着我，广安府是去不成了，咱们赶紧实施乙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