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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怯怯回话:“回世子，二夫人命疏哥儿每日跪足四个时辰，已经连连跪了四天了，疏哥儿连学堂都没时间去了。”

伏昭面色冷凝，跪足四个时辰，明白这是让伏疏没办法去学堂，以此来哄诱自己的儿子伏越上学。

自私至极！

“二夫人为何要罚你？”

伏疏目不斜视地和伏昭对视，依旧没有反应。

婢女极了，轻轻拉了一下伏疏的肩，“疏哥儿，世子在问你话呢。”

少年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牵动唇:“不知，”

婢女听他语调冷漠，打圆场解释道:“是三哥儿不愿意和疏哥儿同一个学堂，还诬陷疏哥儿欺负他，二夫人大发雷霆，便罚疏哥儿每日跪足四个时辰，这样疏哥儿就去不了学堂，三哥儿……”

方才伏君欢也没说清楚，伏昭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和哥哥同窗，就可以下黑手。

杨氏的吃香是越来越难看了，连明面上的东西都不愿做，光明正大地欺压虐待。

“起来吧。”

伏疏没动，不知道是不敢起还是有其他的心思。

“怎么，我说话还没二夫人管用了？”伏昭俯下身，和少年对视着，悠悠然笑开来。

少年望着他，正正经经地说:“为人子，不敢违背母亲。”

“行了，别装了。”伏昭冷笑:“她非你生母，且如此苛待你，哪来的母子情分？”

伏疏再度愣住，他定是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疏哥儿，世子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婢女劝道。

在这个家里头，虽然杨氏现在掌家，可能说话的，还是伏夷。

伏疏垂下头，好一会儿没反应。

“怎么，喜欢跪着？”伏昭莫名有股火气，伏疏这人吧，足够沉稳，心思也深，可就是太隐忍。

很多时候刻板得让人光火。

她心火烧着，正想说话，却听少年弱弱地说:“腿麻了……”

伏昭忍俊不禁，抬手去扶他。

少年看着她伸出去的手，很短暂的迟疑后，才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谢谢。”少年声音很轻，低着头看不大清楚情绪。

不过伏昭怎么瞧，都觉得他脸颊上似乎蒙上了一圈淡淡的红晕。

少年的皮肤过于白皙，那红晕，异常明显。

“怎的，还害羞了不成？”为缓解压抑的气氛，伏昭故意调侃他。

少年的头更低了下去，手指头抓住袖子，竟有一些的不知所措。

“小小年纪，被总阴着，太刻板的孩子是没人喜欢的，像这样，就可爱多了，来笑一个。”

有情绪，人有血有肉了起来，他这样的年纪，就该如此，瞧着有几分纯良的可爱。

少年有些惊讶地抬头，似是没想到她会用可爱来形容他。

这一瞬，伏昭看见少年那一双圆溜溜黝黑的眼睛，有了亮色，盈泽生光。

他唇角极其僵硬地牵动了好几下，动作十分之别扭。

尔后，他咧开嘴，露出两枚可爱的虎牙。

“你笑了？”伏昭傻眼，又莫名有些心酸。

少年是个认真的，她让他笑，他真的就努力地去笑，可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不笑，更让人难过。

他抓着袖子，有些不安，低头道:“我不会。”

伏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睨着他，“想去参军吗？”

她多少有些不安，说过不愿意去插手改变他的人生，见他这般又多不忍心，实在纠结得很。

少年倏地抬头，沉默半响，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伏昭奇怪，前些日子他还求过她让她和伏夷求求情，带他去参军，怎的，才过了几天就改变主意了。

“长姐说，我的人生际遇，不在参军。”

“额……”伏昭愕然，“你信了？”

少年极是认真地点头:“我信。”

“为什么？”

他看了看她，没有吭声，面容坚定，如他所言，是真的相信伏昭的话，没了参军的心思了。

见他不愿意多说，伏昭也不勉强，转头吩咐婢女:“还冷着做什么，扶疏哥儿回屋去。”

天气寒凉，少年衣衫实在单薄。

“你敢！”

就在婢女扶着疏哥儿准备入屋，门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紧接着，两个小厮夺门而入。

他们冲进来时，撞到了一旁的伏昭，两个小厮看都没看伏昭一眼，径直冲向伏疏，一人一边胳臂，拽着伏疏按回了院子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伏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二夫人让你跪足四个时辰，我们刚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偷懒，找死。”一小厮骂骂咧咧着，抬脚粗鲁地踹在伏疏的腿上。

少年紧紧抿着唇，清冷的轮廓线条一寸一寸凝冰。

“求你们别打了。”

婢女倒很忠心，见伏疏被打，扑了过去挡在了小厮的跟前，虚虚抱着伏疏，把他给护住。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伏昭，眼中满是哀求。

伏昭只觉得一股子无名之火自心头蹿起，森森地看着两个张牙舞爪的小厮。

这两人是杨氏派来监督伏疏的，如此的目中无人。

“你是什么东西，一屋子贱种，打死了裹一层草席丢到后山去喂狗了事！”小厮对着婢女的胸口就是一脚。

“唔……”女孩儿闷闷地喊了一声。

“阿颜。”

伏疏紧绷的面容终是变了颜色，伸手要去扶那叫阿颜的婢女，小厮拽着阿颜，推开好远。

“喂。”伏昭的声音不大，不怒自威。

声音刚起，人已经快步走过去，两个小厮刚转过头来看向她这边，还没看清楚来人，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

黑色的软鞭如灵蛇乱舞，照着他们的门面抽了上去。

“啊啊啊……”

荒芜的小院里两道鬼哭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热闹无比。

伏昭手腕翻动，直把两人的脸抽出一条条血痕，又狠狠地在他们的身上抽了一顿，两人一开始还能蹦跳着嚎叫，慢慢的，疼得没力气了，抱着身体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到抽搐。

等到他们叫不出声来了，伏昭这才收起软鞭。

目睹了这一幕的伏疏和阿颜都愣住了，阿颜护着伏疏往旁边移，生怕她手中的软鞭一不小心就抽到他们的身上。

“世子，你……”阿颜怯怯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两人，心中很是担忧。

他们被打成这个样子，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疏哥儿呢。

世子又不能天天在家中，不能时时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