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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李开哑口无言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蒙奇不耐烦地催促:“你快放人，不然我就去找祖父说去。”

“公子，不是我不放，现在这事已经传开了，我总得给上面一个交代，你先回去，我查实情况，若真如你所说，一定放人。”

“你这昏官，本公子都和你说了这么多了，你还要查什么？隐形哥哥根本没遇刺，我什么身份，用得着骗你吗？”

“可捕快查验过，将军的马车在京郊确确是遭遇了袭击，再加上王府的人报案。”

“昨晚上隐形哥哥根本就没再马车上，谁知道是不是车夫惹了什么事，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隐形哥哥让我来，我怎么可能到这鬼地方来的，晦气死了。”

“什么？将军让你来的？”

蒙奇一听这厮被他绕进来了，狠瞪着他:“不然呢？隐形哥哥知道你冤枉人，特意让我来把人领走的，不信，你等隐形哥哥回府了，自己问去。”

李开半信半疑，“公子，将军现在在何处？”

“隐形哥哥在哪是你能问的吗？我都和你说了，隐形哥哥是要回府的，你晚些时候去问不就行了？”

李开到底是圆滑，说道:“那请公子先行回去，等将军回府后，我查明情况就放人。”

“你竟然不相信我，目中无人。”蒙奇气得直暴走。

“职责所在，公子莫要为难我。”

眼看着绕来绕去又回到了一开始，伏昭慢悠悠地开声:“蒙公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和李大人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不让你走，我就砸了这天牢。”蒙奇倒是仗义，手一扬，真有了要砸天牢的气势。

这厮完美演绎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天牢是他能砸的？

伏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哄道:“听话，出去外面等我。”

蒙奇虽有些不乐意，又听她这么自信，索性就由着她，出去了。

他一走，李开直接开声威胁伏昭:“我不管你和公子是怎么认识的，休想利用保你出去，进了京畿天牢，还没人活着走出去的。”

伏昭也不客气，弯唇微笑嘲弄:“李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早，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言不惭，好好在这里等死。”

李开拂袖就要离开。

伏昭缓声细细道:“启承十八年，时为皇商的沈家，长子沈脩，强抢民女康氏为妾，并杀其父以及夫婿，康氏状告沈脩至京畿府衙，沈脩入狱，被判秋后处斩，李大人受了沈家万两银钱，使了一出偷梁换柱之计，用死囚替代沈脩，李大人还记得吗？”

李开浑身颤了一下，脚步随即停下。

他扭过头来怒不可竭地喝道:“胡说八道，沈脩已死，天下人皆知，你这是在诬陷朝廷命官。”

“沈脩真的死了吗？我可听说，真正的沈脩现在还在江陵府活得好好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

江陵郡乃南方最为繁华之都，往来商客如云，夜市不绝，更有诸多番外新鲜的玩意儿。

北有建康，南有江陵，江陵的繁盛，半点不逊于建康。

在沈脩没出事之前，沈家既是皇商，又是大启首富，积大启半数财富，富可敌国。

沈脩下狱，沈家也跟着遭殃，罢了皇商之名头，散了不少家财，可对于沈家这样的人家，不过是九牛一毛。

据伏昭所知，李开是典型的贪官污吏，上一世，在文焕帝晚年大肆清洗簪缨世家以及朝廷赘官这场风暴里，京畿衙门府尹李开首当其冲。

他的罪名里，沈脩的假死是其中之一，当时这件事情被揭露，沈脩在江陵府被斩首。

李开自知罪不可恕，懦弱自戕，举家上下尽数充为奴籍。

“你听谁说的？”李开面目狰狞地盯着伏昭。

“日前江陵府来了客人，与我兄长说了此事，兄长正为难，要不要派人去请沈脩，李大人，你说，我兄长该怎么做？”

李开的脸色一瞬死灰。

伏昭心底冷笑，从一开始她就不怕进京畿衙门的天牢，李开这么快就派人逮捕她，无非是收了某人的好处，他是个聪明人，为了那点好处断送自己，他还真不敢。

“想来李大人应该也心知肚明，燕世子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单凭一个拿着我的信物还不敢出面作证冒充侯府奴才的人，你是定不了我的罪的，所以，你们索性提前安排了人在牢中杀了我，随便找个理由说成囚犯闹事杀人，真真好计划。”

伏昭看向昏迷在角落里的女人，她注意到了，在李开进入牢房看到浑身是血的女人时，神色极其微妙。

本来等着第二天来收伏昭的尸体的，没想到，她活得好好的，杀手反而不省人事了。

“听说李大人和北境王府的二夫人很熟，这报案之人，应该也是二夫人身边的人吧。”

李开惶恐不已，颤声:“闭嘴！”

伏昭起身，扇了扇身上的枯草，笑吟吟道:“这件事，本就是一个死结，你我都该明哲保身，李大人今个给我行个方便，我兄长自会还你这个人情。”

昨晚伏昭就想明白了，这一出局，操棋的十有八九是二夫人。

所有人都知道，威仪侯府嫡女伏昭离开建康已有八年，没得罪什么人，谁会惦记她的死活？

当年燕隐行落难，若不是她，燕隐行必死无疑，而希望燕隐行死的那个人，必定就是现在要杀她的人。

不是二夫人还能是谁？

看来，燕成英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了解的，所以才不肯娶安宜郡主。

现在想想，伏昭都不禁无奈，她是真的冤，本事一举善念，没成想竟掺乎进了王府后宅斗争中，险些栽了一个大跟头。

眼下这种情况，她虽然明知道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可她根本做不到指证二夫人，燕隐行也不会，他和二夫人斗了这么多年，不能一举把她搞死，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所以，这是个死局，她只能自救。

伏昭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微笑问:“李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李开的嘴角抽搐着，一言不发。

“李大人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同意了。”伏昭往外走去，李开没有阻拦，她头也不回地说:“李大人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二夫人交代，就考虑一下蒙大公子说的话，相信二夫人也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