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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人，救命。”

二夫人抱头想走，又怕燕成英受到伤害，母爱驱使，她把燕成英紧紧地抱住。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堂上的北境王，年过半百的男人，虎目生威，威严凛凛，劈掌擒向阿奴。

“不好。”焚香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帮阿奴，却被伏昭给拦住。

焚香眼看着安奴受了北境王一掌，正中胸口，嘴角已经见血，她着急到不行。

“姑娘，我们不帮他，他要被打死的。”

阿奴不开化，哪里懂得这北境王府是什么地方，傻傻地闯进来，怎么能够全身而退？

“你现在去，死的就不只是他。”伏昭咬牙低声，把焚香拉到了身后。

“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吗？”

“你待着别动，我去。”伏昭说完，软鞭已经出手，人直接掠至堂前，裂日软鞭舞出一线金光，直打向阿奴。

她高喝:“大胆贼子，竟敢偷了我兄长的新月剑到此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正准备再度出手的北境王愣了一下，收住了手势。

阿奴看到伏昭，身子哆嗦着，生生地受了伏昭狠狠地的一鞭子，羸弱干瘦的身子如同落叶飞了出去。

伏昭顺势追了过去，一把拽住阿奴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身后是无数双惊惶茫然的眼睛盯着，伏昭暗暗咬了咬牙，附身低声道:“今个成亲的不是燕隐行，你被骗了。”

阿奴方才进来，在场那么多人，他直奔着燕成英而去，而当时燕成英是背对着他行拜高堂之礼，阿奴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便要杀他，看来是有人告诉他，今天的新郎，是燕隐行。

“你后面有道侧门，赶紧走。”

伏昭说完，拽着他往墙上甩去，他撞在墙壁上，正好倒在了门口边。

阿奴眼睛通红，定定地看着伏昭，然后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侧门跑去。

伏昭趁势喝道:“站住！”

话出，人也已经飞快地追了出去，留下一脸呆滞茫然的众人。

见此情景，焚香会心，掩唇偷笑了一声，拉上还在发愣的小栗子，趁乱离开了北境王府。

两人匆匆赶回侯府，刚入昭云院，就看到抱着剑跪在院子里的阿奴，嘴角带血，脸颊擦痕凝着血珠。

伏昭背对着他，只说了一句:“你走吧。”

焚香的心哆嗦了一下，姑娘这是要把阿奴赶走的意思啊。

她还没说话，小栗子率先开口求情:“姑娘，阿奴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作为俘虏被带回建康，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送到官宦人家当下等奴才，没了落脚处，到外头被发现是异族，定是要被百姓打死。

“你们谁再为他求情，就跟他一起走。”伏昭丢下狠话，拂袖进屋，看都没再看阿奴一眼。

焚香和小栗子面面相觑，没敢说话。

半响后，焚香叹了一口气:“阿奴，不是我们不为你求情，姑娘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怎的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焚香最是清楚，留下阿奴，伏昭捞不到半点好处，甚至还有诸多麻烦。

可伏昭还是心软留下了他，三番两次救他，真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么多年，她还没见伏昭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花费这么多的心思，管这样的闲事。

“是啊，你看你。”小栗子见跪在地上的阿奴样子可怜，想到他受了伤，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塞到他的手中，“你拿着，我没办法了。”

阿奴仰着头看了看小栗子，又看向焚香，明亮纯澈的浅蓝色眼睛里满是茫然痴呆，莹莹跃跃似有泪光。

焚香不忍心，眼眶也悄悄红了。

三个人静静无声，好一会后，阿奴轻轻地把抱在怀里的新月平整地搁在地上，又对着暖阁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响头磕完，少年起身，飞快地跳上墙头，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阿奴，等等。”焚香想起来什么，连忙朝着他的背影叫唤，阿奴没停留，走了。

小栗子捡起新月，问道:“焚香姐姐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

焚香摇头:“我只是想到他身上没有钱，出去后怕是没饭吃，本想着给他一点，谁知道……”

方才伤感之余，竟没想到这一出。

“哎。”小栗子直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近暖阁，伏昭已经换了一身淡绿色的常服，坐在软塌上，垂首凝着手中的一枚蓝色琥珀，看得出了神。

焚香有些好奇地问:“姑娘，你怎么又在看这琥珀了？”

她遥遥记得，五六年前，伏昭在军中，常常会盯着这枚琥珀看，一看就是好长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觉不觉得，这枚琥珀很像他的眼睛？”伏昭把琥珀搁在案几上。

“谁？”焚香下意识便问，马上又反应过来，伏昭说的，可能是安奴。

阿奴的眼睛，就是这样清澈的蓝，像大海，又像是一块纯净无暇的蓝色琥珀，微微泛着一抹绿。

焚香以为她是不舍得阿奴，心下也难受，无可奈何地叹气。

“姑娘，我知道你心善，可奴婢也认真想过了，我们确实不适合再把阿奴留下了，他太不受控。”

还以为经过上一次的事情，阿奴听得进去伏昭的话了，不会擅自去找燕隐行报仇，没想到，他还是去了。

他心中的恨太强烈，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

“我不是心善。”伏昭的目光越过轩门，落在了院中那一片嫩绿上，“我以前见过他。”

见到他的第一面，伏昭便觉得熟悉，可她不敢确定。

因为，按照上一世的记忆，阿奴的出现，理应是在她嫁入王府的第二年，也就是说，在差不多两年后。

他是容轲带回王府的，说是戎族的俘虏。

前世，戎族在这个时候还没被灭，是在两年后容轲当监军，燕隐行为帅，一同灭了的。

怎么她重生之后，戎族提前了两年被灭？

伏昭越想心里越是发毛，很多不该死的人，早早被结束了生命，这世上的秩序，乱了。

那么，阿奴能走多远？

“姑娘，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奴婢怎么不知道？”焚香一阵奇怪，她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伏昭的，要是以前伏昭见过阿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