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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锦的轻松，反而更加火上浇油，她另刘曦感受到了一种‘尽在掌握’的怜悯感。

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在玩弄……在逗趣……

刘曦口中干涩，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她的目光开始躲闪，最后挣扎道:

“我知道一切都在大小姐的掌握之中，马上就会打仗，我孤身一人，想带着娘亲逃走，远离战火……说到底，是我软弱！”

南锦摇了摇头，风轻云淡的一句，将她最后一张遮羞布撕扯下来。

“你不会，你早已认命，认了天煞孤星的命，你不会带走汪夫人，最多给她一些安身立命的压箱钱，你来陇西也不是为了她，你是为了玉环，为了你爹藏下的一大笔财宝。”

刘曦瞪大了眼睛:“玉环，早就弄丢了。”

“它还在，就在你的身上——而且我猜想，你爹藏财宝的地方，一定在那个因为人命案被弃之不用的铜斤矿中吧？”

“……”

“你打听到，我命阿布和莫桑去铜斤矿研究浸铜之法，且今日阿布回来了，我也邀了容裴面谈，你知道以容裴的性格，一定会亲自验证，或者干脆雇人偷偷在铜斤矿继续试验、开采。那么，藏在那边的秘密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天下没有真正坚不可摧的石门，等打仗了，大家都自顾不暇，那时，就算没有玉环，藏匿财宝的密室也一定会被暴力打开……你不能容忍，因为这些金银之物，你早就看做是自己的了。”

刘曦露出了惊诧之色，她觉得南锦是魔鬼，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的牙齿开始颤抖，喉咙似乎被挤压，巨大的痛苦，令她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么……那么……你知道玉环在哪里？”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问的。

南锦静静看着她，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说这些的原因呀~”

“……”

南锦肉眼可见的发现，刘曦好了许多，她开始平静下来，不断深呼吸的宽慰自己。

“现在，我们可以平等，平静的谈一谈了么？”

南锦莞尔一笑，把凉透了的茶水，递到了刘曦面前。

“什么？你答应嫁给容裴？”刘曦惊讶无比，噌得一下从绣凳上站了起来。

南锦眉弯目秀，温柔纠正:

“是你，不是我~我已经嫁人了，好女怎么能二嫁~”

“……不是，我说的是汪解语，不管是我，还是大小姐你，我们两个都不可能去做这件事！”她声音沉了几分:“你说了这么多，是逼我这样做么？”

“又错了，不是逼，是你自己的选择。”

“什么、什么选择？”刘曦还是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之意。

“铜斤矿中的金银财宝，是汪老爷积存下，应对族门荣辱，兴衰之变的，它该为汪家服务。后来玉环辗转到了你的手中，天意如此，说明它也是赠给汪解语的一份礼物。取之，便要应原本属于它的宿命，它不属于刘曦，而属于汪解语，这一点，你我是否可以达成共识？”

刘曦心中不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南锦继续道:“那好，接下来你自己选——成为刘曦，你便不是命坐七杀的孤星命，我会接你母亲出来，给你一笔安家费，你带着汪夫人远走高飞，九州之大，你自由了。”

丝毫没有提及玉环和财宝。

刘曦已经明白了七八，自嘲笑道:

“如果我舍不得那些财宝，就必须再一次穿上汪解语的衣裳，嫁给容裴，成为你南锦的棋子……一辈子受人所制？！”

“听起来不怎么样？”南锦撇了撇嘴:“那就继续当你的刘曦，交出玉环，你走吧。”

“妄想！”

她突然面容扭曲，表情狰狞。

南锦耸耸肩，叹声:“你似乎已经选好了。”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这么选，谁都会这么选！南锦，难道你不会么？你不是最爱钱，最离不开它么？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下了江南丝绸的半壁江山，拿下了航海生意，现在你惦记上了陇西，惦记上了铜矿、马匹生意！扳倒汪家，陇西要跟你姓南了——你也一样，换成你，你也是一样的选择。”她讥讽一笑，竟不知是在嘲讽谁。

南锦眼中波澜不惊，笑容疏淡:“也许吧……”

得到了南锦不假思索的回答，刘曦身子跌撞往后，无声笑言:

“钱那么脏，沾染了血，沾染欲望，可人人都爱它……我孤身无依，父亲不要我，母亲要不起我，除了它，我还能依赖谁？”

南锦放下杯子，推开了门，临走之前她淡淡道了一句:

“钱从来不脏，脏得一直都是人。”

……

寒风刺骨，一时间，外头风雪更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