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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接受屎尿屁

  • 作者:江鹤非白
  • 类型:青春校园
  • 更新时间:07-12 19:45:31
  • 完书字数:4992

孟天玑烧伤了后背,进宫之事,就此作罢了。

内廷那边的借口,其实挺搞笑的,无非入宫女子,身体不得有疤、有污,天玑不符合条件,没有资格入宫为妃了。

南锦便笑了:就算没有那一场大火,饮风宿沙的兰陵将军,身上怎会没有伤疤?

明摆着是她不再有价值,加上阮红玉坚持,所以姬雍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仙宫之行,被定下下月十五日。

队伍从京都出发,一路西往,大约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能到达陇西边境处的深山中。那里是龙脉宝穴,集日月精华气,有登临飞仙的登天梯,正是仙宫选址的最佳之处。

世人都这么以为,这样热烈讨论着。

真正知道此行真相的人,却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

……

队伍从皇城西门出发,姬雍站在高高的城门上,黄伞卤簿,珠弦玉磬,他眺目远处,举杯一盏亲自相送。

南锦坐在一处宽敞豪华的马车中,轻轻挑开车帘子,回首望了望京师巍峨城墙——

不知此行再回来,这里又是怎样的光景了?

咯噔。

马车开始轻微晃动、颠簸起来。

远远传来的鼓吹声,马儿响鼻,嘶嘶低声撩着马蹄子,吉时到了,队伍开始缓慢前行。

南锦落下帘子,重新靠了回来,她微微侧目,见孟天枢歪斜在软塌上,阖目养神,一派从容惬意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巡游踏青去的。”

“听小砚台说,这一路西去,倒有几处风景绝佳的地方,你我可以逗留两日,散散心。”

南锦笑笑:

“如何逗留?”

“身体不适,不宜赶路。”

孟天枢抬眼,懒洋洋的鼻息音,透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南锦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也是,只有你是活地图,撇下你,姬应寒就算找到了浮屠塔所在,也进不去——还有,最近你和小砚台关系不错呀?”

孟天枢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又闻着醋味儿了。”

“那还真没有!你是郡马爷,小砚台算是琅嬛的陪嫁,你收作填房都可以,我一个端茶送水的丫头,哪敢置喙?哪敢吃醋?”

“哎,越来越酸了。”

孟天枢心情大好,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把自己身后的引枕垫到了南锦身后。

“这一路颠簸,你可吃得消?全京城的马车,属这一辆最舒适宽敞,再往大了找,我便要去借玉辇了~”

“还——凑合吧,事实证明,养尊处优的南大小姐,也能快马一骑,饮风宿雪的。”

南锦调整了下姿势,引枕再舒软,也不及靠着孟天枢的胸膛舒服。

听着他的声音,从胸腔透出来,清朗又清晰:

“那是为了见我,这辈子,也难见几次。”

“真是怪不要脸的——哎哟。”

马车黏过一处突石,车轮子颠簸,晃荡着南锦,南锦身形不稳,坐垫又极薄,她觉得自己尾椎开始隐隐作痛了。

应了孟天枢的话,一旦松懈心事,心上人在身边,自己就开始犯懒,重回咸鱼模式。

孟天枢眉梢一挑,挪榆笑着,仿佛再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

出发一个时辰后,队伍速度缓了下来,直至停止。

不等南锦掀帘子,门外已有人恭敬开口:

“世子,您要的东西,奴才找人办置来了,这就给您送上来?”

“恩——交给小鹿吧。”

“是,小鹿姑娘?”那人声音一转儿,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命令口吻。

南锦从孟天枢怀里起来,不轻不重拧了一记他的腰,嗔了他一眼,小声:

“就知道使唤我”

孟天枢无声笑言:

“你都占了我便宜了,还不许我使唤?手感如何,喜欢么?”

“我懒得理你。”

南锦蒙上面纱,用力卷起了马车帘子,将手伸出去,示意那人把东西拿来。

那奴才是个方脸矮子,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他愣了愣,十分为难道:

“这……小鹿姑娘,还是让奴才一起帮你吧?”

南锦没有理解,颦眉一蹙看向他。

方脸唇畔扬起一抹尴尬笑意,侧身往边上一避,露出身后满当的东西来。

南锦定睛一瞧,吓了一跳!

柔暖的灰鼠帐子、簇新的绸缎坐垫、云蟒妆花锻子大条褥、靠背、引枕,还有摆置茶具的架几案,一色银灰楠木,还有用来熏衣服的落地铜丝罩子等等。

“这些,全是世子要的?”

“是的,世子身子不好,一应用具,得仔细些,疏忽不得。”

南锦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孟天枢——

原本好端端的,会调情会腻歪的某人,一下子变成了气喘吁吁,脸色灰败的死鱼,歪在榻上,好憔悴好娇弱。

她眼皮一跳,勉强笑意:

“说得也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我家世子。”

方脸表示认同的点头:

“是的,世子现在又成了准郡马,这马车里也要为郡主考虑一下。”

说完,他又拊掌三下,不知从哪里冒的下人,他们手里又端来一大堆东西,满当挤在了马车口。

梳妆用的葵口铜镜、小憩用的绣花芙蓉帐、美人白釉瓷枕、装饰用茗碗瓶花、朱漆戗奁飞鹤沉香的博烟炉……

“……”

南锦见了东西,老脸一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明摆着那些东西,完全天枢是为了她准备的,但就算养尊处优,这样迁就、宠爱着她,会不会太惹眼眼啦?

“哦,对了,还有这个,世子嘱咐,最是要紧。”

方脸一拍脑门,险些忘了最关键之物。

这东西,他亲自捧到了南锦面前,一只盖满了炭灰的金玉恭桶,还有厚厚一摞细软的白绵纸!

这手纸被人悉心裁开,是喷过水受潮发蔫,又用铜熨斗走过一遍的纸。

“世子说了,不带毛的手纸发滑,带毛的发涩,这样处理过的最适宜了!”

南锦又尴尬又感动。

如果说风餐露宿是她能接受的极限,那么赶路时上厕所没纸,才是最无法克服的心魔。

这方面的讲究,她说不出口,只求别用树枝、树叶就成,没想到,某人这么贴心,连这方面都替她考虑到了。

人说,感情深刻了,不在执着花前月下,蜜语甜言,而是接受对方的屎尿屁,再俊美再昳丽的皮囊,也都是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

那些难以启齿的不完美,才是心门处,最后一道防备。

释然了,承认彼此不过区区臭皮囊吧。

那份感情才从天上落下,稳稳扎进泥土中,生根发芽,最后结出累累硕果,枝蔓交缠,再难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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