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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修羽手臂向内一抽，银枪瞬间收回，他一个背身，长枪如同魔法一般，瞬间转移了方向，从胶着状态中脱离。

陆修羽长眸一凛，反手便是一个背刺过去。

纪征猛地一踢马刺，红马狂暴地腾起前身。

锵的一声，火星四溅。

闪烁着寒光的枪头，竟然与红马的蹄铁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甚至逼得陆修羽倒退了两步。

趁着这个空档，纪征凶悍地挺起长戟，猛地向陆修羽横扫而去。

长戟画出一个可怕的圆弧。

势头凶悍狂暴，仿佛这弧光之内的一切，都会因此寂灭。

而陆修羽，正处在这圆弧之内。

然而寒光逼近的片刻，陆修羽猛然向后仰去。

长戟堪堪擦着皇上的鼻尖而过。

不远处，梁尔诚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算他不通武学，也依然看得出来。纪征招招致命，绝没有因对手是皇上而有一丝手软。

不仅没有手软，甚至可能更加心狠手辣了。

“这位世子爷终究是意难平啊……”梁尔诚如同秃鹫一般，死死盯住纪征。

他心中，终究还是介怀自己的身份和遭遇。

出生的时候，他是陆修炎。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做纪征。

一个是世子，一个是草民。这两者之间的不同，可谓是天差地别。

而世间万物，总是不平则鸣。

在纪征德每招每式之中，都融入了自己十八年来的怒火。尽管他尚且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愤怒。

“只希望皇上这次……不要引火烧身才好。”梁尔诚无声地笑了一下。

若是皇上今天不幸驾崩在这沙场之上，他还没想好怎么办呢。

有些时候，掌握驾崩的时机，也是帝王的必修课呢。

不过，一个死了的陆修羽，终究还是比活着的要省心。

看着弟弟的势头，纪戎差点尖叫起来。

“这个臭小子！他这是准备弑君吗！！！！！这么下死手？？？？？”

马应龙蹲在地上看卦，应声接口道:“咦，不对。损上益下乃是益卦，上巽下震之位，风再上而雷在下，有孚惠心，勿问元吉；有孚惠我德。”

纪戎:“你能说句人话吗？”

马应龙耐心解读道:“巽为风；震为雷。风雷激荡，其势愈强，雷愈响，风雷相助互长，交相助益。”

权大人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客利主方，……虽然客方态度有强硬之嫌。但主方诚恳怀德，以德服人。最终，使客方顺从主方，而主方利用客方的力量，得到益处。”

马应龙停止了自己的解释，总结道:“也就是说，虽然看似是圣上有损，但舍弃部分利益，能够从长远得到更大的利益。”

纪戎依旧疑惑:“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这次会故意输给纪征？为了以后能够重用他？”

马应龙懵懂地点头:“大概……吧。”

权大人拍了拍脑袋:“啊，还是小纪太医的解释浅显易懂。人生在世，全靠演技。本官完全理解皇上的做法。”

纪戎半信半疑，又回头看去。

纪征与皇上正驾着骏马，如同转灯一般厮杀。你来我往，并无一招一式的花俏。

硬要说起来，双方的招数，都十分质朴。

陈奇兵立在场边，双眼圆睁，似乎生怕漏掉交锋中的一招一式。

“纪征果然有些本事。”他叹道。“才十八岁，便能接皇上这么多招，的确是不能小觑。少年可期啊……”

只不过。

皇上还是留了后手。

说到底，皇上今天是给足了纪征面子的。如果按照以往，皇上若是没有心情缠斗，只怕这场加试，早就结束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修羽手腕微微一沉，便从纪征的纠缠之中，脱开了枪头。

正当纪征以为他会后退只是，陆修羽生生倒转了抽枪的动作，枪尖向侧下方猛地劈砸下去。

咔嚓一声，纪征手中的长戟，一下子断成了两截。

纪征神色一变。

但他终究是习武多年的天才。只不过片刻，他便稳住了心神。

他凶猛无匹，前半截戟头瞬间脱手而出，直奔陆修羽面门而去。

而与此同时，陆修羽已经完全抽回了枪身，倒转了枪头。

陆修羽此时单手握着枪头，以枪杆为矛头，如同破竹之势，向前猛地送出一枪。

断戟直奔陆修羽双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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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戎吓呆了。

如果说刚才她还只是觉得弟弟缺乏分寸，那么现在，她是打心眼里认定，弟弟想杀掉皇上。

不需要别的解释，但看那断戟便能一目了然。

纪戎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第一次觉得，纪征早已换了一个人。而她蒙在鼓里，对此浑然不觉。

或者说，也许她从未了解过纪征。

断戟眼看便要刺中皇上，纪戎一跃而起。

“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