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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戎回到家便瘫在了床上。

两颗碧眼符还装在它们原本的荷包里，就贴着她的心口放着。

无数的念头涌入脑海，她来不及一一处理和思考。

纪戎躺在床上，既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睡觉。她只想就这么躺着，躺到地老天荒为止。

玄鬼啊……玄鬼。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只是个路人，到了晚上她就成了玄鬼的掌印使。

日常生活，对于纪戎来说，已经成了大冒险。

天色向晚，整条街上都能渐渐亮起了灯光。

有人不请自来，敲响了纪戎的院门。

纪戎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

“小纪太医，开门啊。”门口那人喊道。

纪戎的脸瞬间阴了下来。

权大人……为什么会在休沐日的傍晚出现？他怎么会知道她家的住址啊！

她拖拖拉拉地给权大人开了门。权大人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小纪太医，这么晚了，吃饭了吗？”

纪戎:“没吃。”

“本官也没吃。正好，你去做点吧。”

纪戎无力地摆手:“不做。”

“那咱们出去吃吧。你请客就行。”

“权大人，难道您这么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蹭饭？”纪戎忍不住问。

权大人正色:“当然还有别的事。但是不吃饱本官没力气说。”

最终还是纪戎去门口的街上买回来两个包子，喂给了权大人。权大人吃饱喝足，在纪戎院子里的竹椅上坐下。

“小纪太医，今天本官过来，是想跟你交流一件重要情报。”

纪戎也拉过一个竹椅坐下。“什么情报？”

权大人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本官的情报从来不是免费的。”

又来要钱！纪戎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后悔的，小纪太医。”权大人气定神闲地望天。

纪戎咬了咬牙，转身回了屋内。

她把康嫔赏赐的那锭金子笼在袖中，想了想，又拿起了那天暴揍马应龙的棒槌。

纪戎走出了屋子。

“权大人，既然你卖情报，便得明码标价。”纪戎面对着轻松自在的权大人。“你这情报，能值多少钱？”

权大人慵懒而自信地回答:“本官的价码，小纪太医应该是知道的。只要是本官出马，一百两银子没跑。”

纪戎把金锭子扔给权大人:“这是十两金子。还请权大人速开尊口。”

权大人接住金锭子，一脸垂涎。他亲昵地摩挲了几下金锭子，便把它揣进怀里，掖在了最深处。

权大人站了起来。

“属下权小美，玄鬼鬼手堂主见过掌印使大人。”

说着，权大人单膝跪地，行了玄鬼的参拜之礼。

纪戎呆住了。

“权大人，你，你你是玄鬼？！而且你居然叫权小美！”

权大人抬起头:“是啊。”

纪戎今天才第一次听到权大人的真名，的确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目瞪口呆:“为什么玄鬼里面会有你这种人啊？！”

权小美一脸受伤的表情:“什么叫我这种人？我一直都是玄鬼中的优秀成员、中流砥柱啊。年年拿标兵的那种。”

纪戎强忍着问道:“权大人，不如你先把情报告诉我。”

权小美道:“我已经告诉你了啊。我是玄鬼。”

纪戎:“就这个？”

“其他的几个堂主也都知道你是新任掌印使了，大家都……勉强接受了。”权小美沉吟了一下，回答。

“没了？”纪戎感到自己的怒火正在往头上窜。

“没了呀。”权小美回答。

“权小美，你马上把金子还给我，我保证不打死你。”纪戎轻声说。

权小美表示拒绝:“不行啊。我已经告诉过你情报了，这个钱不能退。”

纪戎从身后拿起棒槌:“还回来。”

权小美叹了口气。“掌印使啊，这个钱真的不能退。你且听我解释。”

说着，抢走了纪戎的棒槌。

“先皇驾崩，何尚书身死，碧眼符右眼丢失，纪霖掌印使断绝了和玄鬼组织的一切往来。我们失去了主心骨，也失去了经费来源，只有几个骨干成员勉励维持着组织的运转。”

“但是玄鬼这样庞大的组织，想要勉强维持运转，那就是一大笔开销。十年来，我们几乎每个成员都想尽了办法，到处去筹款，才没让玄鬼分崩离析。为此，我掏空了家产，沈彤男扮女装开起了青楼，又当老鸨又当花魁——”

“这么拼啊！”纪戎忍不住插话。

“谁说不是呢，我就是这么拼。”权小美含泪。

纪戎白眼:“我说的是沈彤。”

“他算什么！”权小美怒道。“整条白虎大街都是他的地盘，赚那么多钱，每个月仅给组织贡献一千两银子，太说不过去了！亏他还是花魁呢！我一个穷当官的，每个月还贡献五十两呢。”

“那还不都是你到处搜刮的钱。”纪戎忍不住反驳。“你这半个月从我这骗了三百两银子了，才只贡献了五十？！”

“我有二十多个儿子要养啊！”权小美嚷道。

“你生殖能力还挺强！”纪戎忍不住感叹。

“人总得擅长点儿什么吧。”权大人自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