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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渊用精神力包裹住鼎内丹药，徐徐牵引至眼前，粗略一数，倒是有五颗之多，这成丹率也已经是极其可观。

将丹药分装入玉瓶里封存，少渊就地盘腿坐下，打坐休息，以练气五层的修为炼制复元丹，比之之前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消耗的精神力和体力，还是让少渊汗湿了中衣。

良久，听她轻声开口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溃灵丹？”

灵火收回周身燃烧的火焰，红光一闪，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蹲坐在少渊身旁，细看之下，狐狸并非实体，倒像是水中望月一般，叫人看不真切。

狐狸歪头去看少渊，“对，就是溃灵丹。”

少渊缓缓睁眼，转过头来瞧着它，“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吗？”

狐狸点点头，却带动身体水波般震荡起来。

少渊轻挑眉梢，看着它幽幽道：“我看看。”

火灵有些不情不愿，变成狐狸的样子是因为它喜欢，但是人类的模样，它并不喜欢。

在少渊幽幽目光中，火灵扭捏良久，狐狸的模样逐渐拉长，拉伸成一个女子略显丰腴的身形。

面貌并不十分出彩，但是身形却是丰腴适中，并不是当下女子们一味追求的单薄，纤细。

那女子开口，嗓音稚嫩，带着些别扭，“你看清楚了吗？”

少渊的眼神看的它有些头皮发麻，它是火灵又不是那个炼制丹药的人，何至于如此目光逼视。

少渊点点头，收回落在那高耸胸脯和细腰上的双眼，她状似不经意低头瞟过自己单薄的身板。

女子虚影消失，又变回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她转头向身旁身形单薄的少女道：“她炼制溃灵丹做何用？”

少渊起身，拂拂衣裙上沾染的尘土，漫声开口：“我也想知道。”忽而想起什么，又向火灵问道：“知道她的名字吗？”

红狐狸傲娇一扭头，“我可不是跟什么人都说话的，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

眼看少渊收回百草鼎，转身要走，火灵着急，抬手欲去扯她衣角，还未触及，便是青烟一缕焚了上去；

火灵急忙收手，看着破了一个大洞的衣裙有些无措，少渊低头看了一眼，外衣烧了，倒还没有烧到里边去，她还能穿着回去，又转头看向蹲坐在地的火狐狸，“怎么了？”

因着火灵惯常毛燥火急的性子，她毁在它手里的衣裙已不是一件两件。

火狐狸抬头，一双眼眸是鲜明的赤红色，眸中挂着些实质的委屈，“少渊，你需快点修炼，快点带我到外边的世界去瞧瞧。”

少渊点头，“我会尽快的。”

火灵蹲坐在原地看着她推门出去，也想跟出去，却被门口的结界挡了回来；

常人一步便可企及的天地，却是它难以跨越的天堑。

它从有意识起就被那个人捉回来，到现在已有几百年，它从不会说话到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变幻，却都没能跨出这个困住它的方寸之地。

少渊脑海中惦念着火灵幻化过的那个女子模样，心下思索着：

炼制溃灵丹做什么，那并非救人的丹药，在无相殿中炼制这样散人灵力的丹药，她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是誰把她安插到无相殿中的。

这人其实已经十分谨慎小心，挑选了一个无相殿中最安全的地方炼制丹药，她却不曾想到，炼丹房中的灵火不但开了灵智，还会同人交流。

心下这般想着，少渊一面走一面环顾四下，目光扫过庭下各处忙碌的巫女，并未看见她所熟悉的面孔，蓦然见远处走过一道丰腴身影，少渊目光盯着那处，加快脚步，

“哎呀！”

蓦然撞进一团雪白软香，软香掺杂幽微药涩味，夹杂传入鼻息，少渊转眼，余光瞥见跌落的茶盘，意随心动，面前软香退却，一只手叠在她手背上一齐拖住茶盘。

“多谢少司命，没有伤着少司命罢？”巫女轻声开口，语中含忧，少渊抬头去看，却怔愣了一瞬，拖着掌中茶盘往后退却半步，看着眼前体态丰腴的女子，缓勾唇角，

笑道：“原是我走路冲撞了你，巫女姐姐，十分不好意思。”

她转头看看不远处的寝殿，笑道：“巫女姐姐这是奉给师尊的茶？”

巫女点头，目光掠过她手中茶盘，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少司命没事就好，将茶给我罢，我去与座上奉茶，凉了不好入口的。”

少渊弯起眼角，就着手中茶盘绕过鼻尖，轻睐眼底飞速滑过暗芒，轻声道：“又是百年雪山银针，先前不是还听天官叔叔提及说这茶没有了么？这是新送来的？”

巫女从善如流点点头，“对，是新送来的。”

少渊将茶递过去，巫女对她躬了躬身，方才脚步匆匆去了。

看着走远的身影，少渊眼眸微深，一个人改变容貌，遮掩嗓音并非难事，然而身上过于明显的特点却是难以掩饰……不是每个巫女身上都会带着药香。

转了脚步，从另一边绕了过去，躲在暗处看着那巫女进去片刻之后又托着空茶盘退了出来。

少渊等她转过檐角，连忙迈步进去，寝殿里空空如也，只有内室里逶迤曳过一痕玄色衣角，目光撇过桌上茶盏，这就是刚刚的那盏茶了。

看这摆放的样式，应该是还没有被动过，少渊走上前，启开茶盏，茶汤泛着极清翠的色泽，清润香气浮动鼻端，带着初雪化去的余寒。

百年的雪山银针，可惜了，掺了溃灵丹，虽然她嗅不出一丝药味，但是她心中笃定这盏茶是有问题的。

这般想着，少渊已伸了指头沾了茶水，湿了茶水的食指送到唇边，微微启开唇瓣，

“这般口渴，偷喝师尊的茶水？”

凑近耳畔的单寒嗓音，惊的少渊悚然，险些失手碎了手中骨瓷描金茶盏。

重华掠过她，广袖带起清苦凛冽的寒香，颀长身影在榻上落坐，薄唇噙丝笑意，揶揄望着她道：

“我的茶就这般好喝，需得你来偷喝，若是传扬出去，不知情的怕要编排我苛待弟子了。”

少渊看着她师尊这般神色，想是他已察觉什么，不然不会如此和颜悦色同她说话，放下茶盏，敛了眉眼道：

“弟子只是见刚刚送茶的巫女有些可疑，适才跟了进来……”才有了后边她一系列的难以解释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