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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清风明月

“听不懂掌柜的话？”

“在这里呆着，待会会有清风明月来招呼你们。”

傲气地赏了方海一个白眼，小童板着手踱步离开，活脱脱第二个云无名，还是缩小版的。

被晾在屋里整整四个小时，方海二人总算见到姗姗来迟的清风明月。清风明月一男一女，是双胞胎，穿着童子汉服，画着同样的妆容，若不是开口谁也分不清。

“我与哥哥清风，是师傅安排照顾小师姐的，如今小师姐入门还需要祭拜天地祖师爷，方海你身为小师姐亲近之人理应在场，只是你的身份……”明月清风看起来与云无名一般大，自然情绪收敛得极好，明明说着看不起方海的话，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罢了，身份也不是你能选择的事情，先换衣裳，师傅瞧见你这模样肯定会生气的。”

与清风相比，明月话更多，更为友好些。

面对方海的提问，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给足了陈蕊面子。

许久没碰到这种情况，仿佛再次体会刚被陈老太领到陈家的那种小心翼翼，方海很不是滋味。

只不过那时沉浸在家破人亡的悲伤中哪里有心思关注旁人的想法，面对陈家众人的尖酸刻薄，只要不指名道姓凑到面前来，他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经过明月的介绍，方海才知百草堂的一举一动都是效仿古时，更尊崇道家思想。

刚踏入百草堂就得经受的梳洗沐浴，被称为洗尘。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净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师傅常说我们能做到这境界便是极好的，洗尘也是因此而来，请二位切莫因百草堂规矩多而介意。”明月笑盈盈的，却跟云无名一个德行，从骨子里不欢迎方海的出现，只不过碍于主人的身份还得好好招呼。

面对百草堂众人还不掩饰的厌恶，方海神色坦然。

这种披了层皮的针对固然难对付，却不如陈家那些赤果果的针对难受。

倒是玉南红受不了这委屈，纵使被虎哥当成傻子耍了些年，他也是玉家人，需要人人供着的玉家人，当即与明月争执起来，“上门都是客，你们百草堂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绵里藏针，一点都没有大家风范。”

“百草堂的大家风范不需要玉家人断定。”

“还请玉南红你明白，被欢迎上门的才算可，就他方海，没抄棍子打出去也就算客气的，要不是他的藏香第三考必须在这里进行，你以为我们会让他知道百草堂的大门在什么地方？不过是个仰仗着小师姐的废物。”清风不开口还好，开口便一鸣惊人，快得连明月都拦不住。

“你有什么资格说方海废物？”

“方海和陈蕊结婚，那是两情相悦，你一个小毛孩能知道什么？”

面对玉南红的跳脚，清风冷笑一声，说了句骇人的话。

“我今年五十有余，妹妹与我同岁，你说我有资格吗？”

清风明月站在一块，说是十四五稚童也不为过。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五十多岁顿时吓傻了玉南红，玉南红呆呆愣愣地望着清风，跟木偶似的听清风指挥，清风说一句他就跟着动一下。

“玉家人就这德行？当真一年不如一年，连方海那臭小子都比不过……”

隔老远都能听到清风对玉南红嫌弃，方海有点脸红。

乍听清风爆出来的年纪，他内心的震惊不比玉南红的少，只是方海遇到的事情更多，比玉南红更沉得住气些。早在公主墓见到玉灵后，方海便知往后的世界还有更多的新奇事，如果件件都大惊小怪只会输人输阵。

“不要因为哥哥的话吃惊，他吓唬你们的。”

“我与哥哥虽然为双胞胎，却天生长不高，能如十四五稚童已经是师傅为我们精心调养的缘故，说起年纪，我和哥哥的确比你们年长些，只不过在百草堂里被师傅宠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你身为小师姐的亲眷，往后要打交道的时候更多，对哥哥的所作所为请别往心里去。”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明月顿时让方海高看一眼。

在明月的指引下，方海转进间古香古色的屋子，房梁上悬挂着轻纱，美人赏花的屏风错落有致硬生生造出个曲折的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个很大的池子，池子周围参差不齐犬牙交错，又有翡翠玉石雕成竹林模样沿着池子便摆放，集贵气雅致为一体。

池子的出水口被雕成玉壶模样，旁边再配上低眉顺眼的美人玉雕，赏音悦目至极。

这分明是凭空造了个柳宗元的小石潭来。

好大的手笔！

就算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到这也得惊讶地长大嘴巴，方海仔细看过屋内的屏风玉石，每一样拿到外面去都是被人们疯抢的收藏品，可在百草堂却是一样再正常不过的装饰品，看得人气势瞬间矮了三分，连玉南红这种不缺玉石的玉家人都抱着水池不愿放手。

神色如常下水沐浴的方海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一旁伺候的明月好奇地歪着头，“你就对这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动心？”

“知道隔壁什么情况吗？玉南红真丢玉家人的脸，看到玉石都走不动路，可把我哥哥气得跳脚，回头非要跟云无名告状不可。”明月抄着水，丝毫不觉得自己出现在屋里有什么不对，见方海往水里躲还咯咯直笑，眼神清明不带一丝杂念，反而显得方海思想复杂。

“你怎么进来了？”方海略显委屈。

谁洗澡的时候身边突然冒出个大活人都会饱受惊吓，再看衣服都被收走了，方海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藏住自己，“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是小师姐的人，得尽快习惯。”

“在百草堂被人伺候的日子多的是，天天都要大惊小怪那该多累，我只是来给你送衣服的，顺便提醒你一声这是师傅弄的药池，你初来乍到最好别呆太久，衣服给你放在水池边，最后说一句，你在我眼中与木头无疑。”

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明月深知如何打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