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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诚的新宅将军府中，内庭院本来被布置成一个小园林，云诚入住之后，把所有能搬动的花卉，石桌石凳，全部搬走，在内院一角留下一块勉强可以习武的平地，将兵器架安置在一边，本来前院更为宽敞，只是那里景致甚好，加上水渠假山太多，无法搬动，便选了内院这处作为习武场。

再过四日，便要接受甄武院教官柳生烟的测试，听说柳生烟正是那柳生云的哥哥，武道比柳生云高了许多，云诚与柳生云交过手，尚且难以抵挡，对更高明的枊生烟，云诚没半点把握，只能在院中加紧练习回春舞剑法。

这套回春舞就连通天海也说是天下无双的武技，只有融会贯通了，才能到达自己的极限状态，才有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从而突破到武道第六段境界。

一套剑法耍完，云诚发现自己完全达不到前日跟吴清和比剑时的状态，感觉力量有余，但手中的剑却达不到想要的效果，难道只是因为与滴水枪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心神合一？他放空自己的心神，屏去心中杂念，一遍遍将回春舞练将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舞了几遍，后面几招虽然生涩，但也练成功了，前面三十招更是练得甚为熟练，当大汗淋漓停下之时，一边传来了一声喝彩，姚姬走上前来道:“你的剑法使得熟练了许多，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云诚多日不见姚姬，日日思念，大喜之下，立即扑了上去，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廊檐下来往的仆婢见了，都捂嘴偷笑，猜想这女子能让将军如此忘形，定是将军夫人，廊影角下一个俏丽人影冷冷看着这一切，眼神中露出些许不愤。

姚姬红着脸推了他几下，才将他推开:“一身臭汗”云诚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这才发现杜习文负手侧身站在一边了。

云诚拉过二人:“你们都是武道高手，跟我说说，要进价武道六段境界，该当如何？”

姚姬诧异道:“你的要进阶六段！你武道境界怎么升得这么快？”

云诚抚剑道:“多亏通教头多方指点，我方能认清自己。”

接着云诚将自己受到通天海教导授艺，领悟到五段小成境界之事说了，杜习文点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通天海也算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你说最后与他比斗时，他受伤了？”

云诚点了点头，姚姬看了杜习文一眼，两个心中疑窦丛生，据云诚的描述，通天海有可能就是自己三人当夜截住打伤的人。

看着云诚期待指点的眼神，姚姬道:“武道高低并不全是靠技巧决定的，更是自身对武道的领悟，凭你刚才舞剑的状态，很不稳定，并没有到达五段小成的境界。”

云诚连连点头，他的武道境界是由生死一线之时顿悟来的，一蹴而就，并不稳定，练习之时要做到心中清澈，屏弃杂念还可以，但要做到不去盘算剑招，自然而然使出，除非是在生死对决之时，不然实是难了点。

云诚试着问道:“姚姬你是天界仙子，可知滴水枪为何与我心神合一？为何我使剑总不像使枪那般，可以发挥全部力量呢？”

姚姬摇摇头道:“沧海十渡并不是仙界武技，那是你前世的武技，也只有你使用，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前世？”云诚捉着姚姬的手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的前世啊！那你跟我说说，我前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交情不深，知之不详。”

云诚难免有点扫兴，杜习文起身道:“不要问这些没用的了，我考考你的武艺，看看通教头都教了你些什么！”

云诚来了兴趣，一跃而起，二人便在这院中划开了道比上了，云诚就依着通天海教的，丢弃自己的娇傲，清空脑中一切杂念，将心放在生死对决的意境中。

一交手，云诚的剑砍进了杜习文的剑花之中，杜习文剑势一滞，云诚的剑也被他引斜了，待得杜习文再攻，云诚自然地使出了回春舞，杜习文并未用自己奇特的身法，只是以巫山的快剑翻起一朵朵剑花，云诚的剑再怎么使，始终在杜习文剑花的压制之下。

不一会儿，云诚已经是满头大汗，杜习文收了剑道:“你的武道进境已入五段，但仍执着于形式。”

云诚向他一揖道:“请习文兄教我。”

杜习文给他分析道:“通天海的剑简单直接，因为简单，所以快，而且必顺做到最有效的攻击；姚姬的回春舞飘忽不定，后招极繁杂，似乎每一招都可以相互接上，出手角度和后续的变化难以捉摸；你初学不久，未能溶合两派的长处，在对战的时候，还是在各自单独使用，这样并不能使你再有所提升。”

云诚点点头:“在短时间揉合提升似乎也难以办到！”

“急于求成是不可能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领悟，你虽然能够在对战时收敛心神，但没做到绝对冷静，你总会受到其它东西的影响。”

“什么东西？”云诚自问对决之时已经有了非生即死的觉悟，眼中除了对手，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几乎可以做到每一次出手都达到自己的极限，还能受什么东西影响呢？

“就是你的对手，对手的实力，对手的风格，对手的兵器！”杜习文说着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拿下一枝长枪道:“刚才我用的是剑，现在我改用攻击范围广阔的长枪，你如何应付？”

云诚看到他挺枪而立，立即想到了自己的枪法，低头略一沉思，摆开了架式，杜习文一声大喝，长枪如电般击出。

云诚立即挥剑迎上，格开长枪，不想杜习文手中的长枪竟应手而飞，云诚只觉耳畔生风，全身又被剑影罩下，一慌神间急急躲闪，脚步虚浮，被杜习文伸脚一绊，立即倒地。

杜习收剑道:“我说我会使枪，你便受了影响，只想着怎么对付我的枪，却没料到我依然用的剑，你出身行武，也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在生死对决之时，太过于古板的规距，只会对你造成约束，所以你要提升，就只能关注自己手中的剑，无论别人是什么人，用的什么兵器，是否使诈，都不要管，只相信自己的剑，剑外无物。”

“剑外无物！”云诚心中突然响起当日通天海的话来:“六段大成以上不用注意对手，而是注重自己手中的刀……彻底相信手中刀……”

他望着杜习文兴奋地道:“习文兄，你……你到六段大成境界啦？”

杜习文苦笑摇摇头:“哪能这么快，我也有需要揉合提升的地方，武道进境，在于修心，努力吧！”

云诚点头受教，他知道追求极限不是目标，目标应该是超越这种极限，不同的东西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溶会贯通，这一天下来，他练得筋疲力尽，心中只记着四个字“剑外无物”

第二日，杜习文一早便看到云诚在跟管家商量，要找泥水工人砍掉花树，填平花圃，改建内院，他看着这花园般的内院，感觉可惜了，立即上前阻止询问。

云诚道:“这个练武坪太小了，你看我们都要提升武道，不如把整个院子填平，改成练武坪，到时候在上面盖个棚，就算下雨也不怕……”

杜习文重重呼了一口气道:“我昨天说过的，提升武道不要被外物影响，还记得吧？”

云诚点点头，不解地看着他，杜习文道:“这院子也是外物，你能保证你的每一次遇敌都是在平坦的地方吗？”

云诚一怔，想了一想，这才取消了计划，让管家退下去了，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老爷！”

云诚只顾跟杜习文说话，又听到后面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老爷”是在叫自己，实是不习惯，当下转身尴尬道:“叫我将军就好”

却发现那叫自己的人，竟是文宛儿，她怯生生朝二人福了一福道:“启禀老爷……将军，奴婢今日想告个假”

云诚一愣，奴仆告假，跟管家打个招呼就可以了，为何她却找上了自己，莫不是管家在为难她？对于这个宅院旧人，云诚甚为同情，随即点头道:“可以的，若是罗管家不允，你让他来找我便是”

“不是这样的，将军不要误会，罗管家对我很好，他怕我独自外出会无人保护，才让我求将军，想找个武艺好的人陪我出去。”

云诚一想也是，她现在正被太尉府盯着呢，遂劝道:“外面确实不太平，宛儿你有什么事，可以托人办理。”

文宛儿突然跪了下来，以她的骄傲，做到如此实是难得，只见她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庄叔叔为了保护我，死于非命，他今日的丧事，我要云凭吊一翻，也好尽一份心意，请将军成全。”

云诚恻然，想起那庄捕头血性刚烈，明知势不如人，却迎难而上，明知技不如人，却不畏生死，心下好生敬佩，将文宛生扶起来道:“庄捕头不畏强权，秉公执法，正是我辈楷模，该当祭拜，我与你同去。”

杜习文也道:“庄捕头是条汉子，杜某敬佩，我们一同去祭拜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