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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公子端起粥，坐在桌子旁，用勺子轻轻搅动，小口喝着，动作优雅温柔，看着就养眼，粥还是一如既往的香，只不过如今朱公子添了一层心事。

见主子开吃，金侍卫哪还忍得住，端起碗就喝，也不管烫嘴，真是好吃啊，又夹泡菜咸菜就着吃，美味十足。

金侍卫有些疑问，边吃边道:“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这文成杰是不是留了一手啊，为何其他厨子都做不出她的味道。”

朱公子淡淡道:“你盯了她有些时日，可有看出她偷偷留手。”

“这……”金侍卫一时语塞，“属下又不会做饭，当然看不出来。”一直都盯着文成杰的动作，确实没有隐藏什么东西，但觉得术业有专攻，可能是他不会做饭，所以某些专业的东西他瞧不出名堂。

“若真有藏私，时日久了定会暴露，但文成杰每日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饭，想藏也藏不住。”朱公子淡淡道，“她唯一比别人多的就是用心二字，只求尽力做好每一顿饭，一心一意也都在饭食上，不巴结谄媚、逢迎讨好。”

金侍卫好像有所意会:“公子说的有道理。”又转念一想:“可她不愿随您回京，那您以后又食不知味了。”主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这好不容易遇到个做饭合口味的，还不愿归顺，但这种事又不能硬来。

“这做好吃食得讲求你情我愿及用心尽力，若逼迫她跟随，那她做出的就不是美食，而是毒药。”朱公子道。

“是，是，还是公子慧眼识珠。”金侍卫点点头，又小心问道，“属下还有疑问，公子您对这文成杰没有别样心思吧，她实在太……”不好把太丑说出口，且身份也是天差地别，完全没可能啊，公子的眼光也不会这么“独特”吧。

朱公子微微一愣，旋即恢复淡然模样:“人不可貌相，你也不必总用身份面貌辩人；这事本公子有分寸。”他已娶妻，她也嫁人，即使有那别样情愫也得压制，他也一直提醒自己只是瞧上文成杰的手艺而已，只是文成杰给了他不一样的生活体验，尝试了人间种种烟火气息，恐怕以后也都不会有此种经历了。

朱公子又道:“杭州府的事办好了，五日后就启程回京吧。”既然无果，那就趁早离去，不然就真难以割舍了。

金侍卫一怔，他还想着要怎么跟公子提回京之事，没想到公子自己提了，那倒省事儿，公子果然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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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杰给甘霖喂食，甘霖一口口乖巧吃着，也不知是否因为恢复了一些，吃饭更有味道，双眼一直盯着文成杰，似乎想将她吸进去。

文成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甘霖，别总这样看着我嘛。”右脸羞红，难道是因为今日甘霖摸了她的脸，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甘霖吞下一口粥:“看着你才安心。”他如今生活的全部就是这个女人，若照从前的他，女人在他眼中根本如无物，大概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所以让他受尽折磨虐待、残害荼毒，在死亡的边缘突然给他送来这道光，让他体会人间疾苦，在社会最底层苟延残喘、气息奄奄，又尝试七情六欲，与最卑微之人同病相怜，彼此日久生情、心意相通。

这是上天的惩罚，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恩赐，是这个女人教会他逆境坚强、绝处逢生，哪怕处于再艰难的境地也要努力向前看，笑对人生，哪怕只有几天的生命，也要尽力活着，多看看人世间的美好。

他以前的世界没有目标追求，只因他本就处于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没有珍视之人，不知情为何物；但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和眼前的女人厮守，做一对正常平凡的夫妻，哪怕不能天长地久。

“你呀，说话顺溜了就会说甜言蜜语了。”文成杰又给他喂了一口，对于甘霖流露的深情眼神和乖嘴蜜舌，很是不习惯，都不敢正视甘霖的双眼，脸颊也一直红红的；甘霖对她的反应却很是受用，左手指轻轻捏着她放在床边的腿。

文成杰被他捏的一个激灵，赶紧把腿移开，看着甘霖皱眉道:“你捏我干嘛啊。”但又撞进甘霖深邃的眼神里，忙又羞的别开眼。

“我们是夫妻，又整日同床共枕，我身上什么地方你没摸过，我也只是才能摸你一下，你还害羞作甚。”甘霖知道文成杰不是单纯的只是怜悯他，而是动情了，心中更是畅快，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涌上心头，大概这便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吧，语气中含着宠溺，只是声音不怎么好听，但文成杰听了却更难为情。

“我……我……”文成杰无法解释，就是觉得此时的甘霖和以往不同，让她心内紧张，不敢直视，若再跟甘霖扯下去，自己就得找地洞钻了，为了缓解气氛，忙岔开话题，“我把那半张锦帕给朱公子了，托他帮我找寻身世。”

“若要等自己干出一番成绩再去找，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所以唯有请朱公子帮忙。”果然岔开话题文成杰的紧张就消除大半，又道，“刚才和朱公子聊天，想到了我为何中毒，就是那群蒙面的白衣女子，她们叫它‘银寒’。”

甘霖微一愣，也从刚才的浓情蜜意中回归严肃，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含冷光:“‘银寒’未曾听说，可能是她们自己研制的毒药、取的名字。”文成杰经常给甘霖讲她的经历和过往，甘霖早就耳熟能详。

“看到你逐渐好转，我是真的很高兴，若将来有一天我真的无药可解中毒身亡，也不怕你没人照顾，你就可自理了。”文成杰道，有些哀伤凄婉，如果自己不在了，至少甘霖还能活下去，她就安心了。

“不准你说这种话，你不会有事的。”甘霖冷声道，语气坚硬，虽嘴硬，但心中却毫无办法，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如何给文成杰解毒。

“我是说万一……”文成杰有些被他的语气吓住，声音渐小。

“没有万一！”甘霖打断她，“也不许你有万一，我们还有时间，慢慢来。但不到最后一刻你不许放弃，知道吗。”

此时又有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怎么他和文成杰总是多灾多难，好不容易自己有了起色，文成杰却又中了无名剧毒，还不知年寿如何。

文成杰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泻，笑道:“放心吧，我们走到今天这么不容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还想执你之手，与你偕老。”此刻有些伤感在心头，也就没有害羞紧张的心态了，也让她大胆起来。

甘霖握住她的手，用尽全力却也只能是握着，于文成杰来说没有任何力道，甘霖道:“我们是一体的，若你有事我也不独活。”

甘霖虽不知“银寒”是何毒，但这种毒发的时间和症状和自己知晓的一味毒很像，只是解药已经绝迹了，当然这些不能告诉文成杰，怕她陷入绝望。既然自己能一天天好转，且能感知体内有内力流动，那某天恢复武功还是有望的，只要自己恢复武功，就一定能找到解药，为了自己的女人，必须找到。

若文成杰所中之毒真的如自己所想，那就不会立时毙命，就还有时间，然从濒临死亡遇到文成杰到现在已近半年时间，体内微弱的内力仅是平时的一层，若要完全恢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文成杰等得了吗，心内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