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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仍是不愿相信，朝何云道:“何云，你莫不是被这小乞儿骗了，你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儿，哪像会做菜的样子，恐怕连锅都端不起来，就是想来骗吃骗喝的，这还事小，若真让她把菜做的一塌糊涂，可别连带我们大伙跟着被解雇，去外面喝西北风啊；赶紧把她带出去，为师就不追究你的罪过。”

何云苦口劝道:“师父，你就相信徒儿一回可好，我们如今已是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何不让她试试，且死马当活马医，若她做不出那些菜，再让她出去也不迟，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呀。”满眼焦急。

中年人有些为难，盯着何云和文成杰看了许久，何云说的话也没错，如果今日做不出那些菜，贵客可能不会追究，然集鲜楼的名声就彻底败落；万一这小乞丐真的会呢，大不了就让她骗吃一顿，也没有比集鲜楼一落千丈更坏的结果了。

良久，中年人叹口气，环看众人道:“你们以为呢。”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叹气，又瞧着文成杰，仍是嫌弃。

其中一人道:“可以一试，然还是先带她去洗漱换身干净衣服来，就这满身脏污，如何能让食材干净。”

这话众人都点头赞同，既然要做菜自身就得整洁，浑身脏兮兮的做出来的菜谁敢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泥沙掉进去。

中年人向何云道:“好，就这么办，我们这儿可没有女装，何云，你便拿一套你的衣服先给她将就穿着。”算是接受。

何云总算松了口气，笑道:“好，徒儿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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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杰濯垢沐尘后，整个人焕然一新，何云找了身自己的衣服给她，还好何云不算高大，文成杰穿这衣服不怎么显宽肥，勒紧腰带也算合身。

文成杰想着既然穿了男装，那就把头发也盘成男子样式，左脸梳下一大摞头发遮住脸上的疤，与以往打扮相似；只是脸上身上昨夜被那三个乞丐给打了，青一块红一块，然也不遮其秀丽五官。

前后判若两人的文成杰，让众人大跌眼睛，惊呼不已，没想到这个小乞儿换洗一番后竟有如此大的改变，且文成杰通身的气质根本不像普通乞丐，因是扮男装，倒似一落难的公子哥儿。

文成杰一瘸一拐走进厨房，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倒没那般紧张了。

中年人好半晌才回过神，还真是人靠衣装，换身装束就不一样了，见文成杰右边那清秀的脸庞，道:“如果不看她的左脸，还蛮像个的俊秀公子。”

现在有几分相信文成杰有做菜的能力，文成杰虽懦弱胆小了些，然眼神清明，内敛寡言，应该是个能做事的。

中年人语气较前随和，道:“好了，这后厨的一切随你调配，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也抱有几分希望。

文成杰微微点头，看到自己熟悉的灶台物什，心下一片平和，先找两口小锅，一口装半锅清水，一口装半锅清汤，而另外一半清汤预留着，朝中年人道:“麻烦师傅先吩咐烧小半锅清水，小半锅清汤，我有备用。”

中年人随即吩咐下去，便看文成杰下一步如何操作。

文成杰拿起菜刀，选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鸡脯肉，洗净放在砧板上切碎剁成肉泥，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毫不拖沓。

众人瞠目结舌，这刀工、这手法、这气度，分明是个熟手，单从这切肉的功夫，就可知其不简单，炒、炖、煮皆不在话下。

这小乞丐深藏不露啊，众人惊叹不已，都愣愣地瞧着，双目一眨不眨，他们都是厨子，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文成杰把剁碎的鸡肉放在碗中，放鸡蛋、红苕粉、清水搅拌混匀，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又将一颗洗净的小白菜一切为二，此时锅中清水正好烧开，文成杰将小白菜在沸水中焯了焯捞起来，动作娴熟。

而此刻的文成杰也一心扑在做菜上，心无旁骛，沉稳镇定，双目泛光，自信明朗，一改之前怯懦畏缩的模样，这灶间就是文成杰施展的舞台。

文成杰将之前留下的清汤放进已剁碎的鸡泥中搅拌均匀，而此时另外小半锅清汤也烧开，文成杰把混合的鸡泥一起倒入煮沸的清汤中，边倒边用勺子搅动，向烧火的厨子道:“麻烦师傅减小火。”

小火大概煮了半刻钟，文成杰在锅里放进焯好的小白菜、盐及少许鸡汤，煮微许时候，全部盛入海碗中，再撒上点肉末，色香俱全。

文成杰朝中年人道:“师傅，鸡豆花已做好，请您瞧一瞧。”

众人仍是惊叹咋舌，不可思议，文成杰的精彩表现着实打了他们的脸。

中年人也是惊惶，缓步近前，拿起筷子小尝一口，只觉鲜美无比，咸淡适中，口舌生香，回味无穷。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道菜的卖相极好，如果味道能入口，就可交差了。

中年人重重叹口气，又觉汗颜，真是人不可貌相，文成杰这菜做的实在太好吃了，道:“入口即化，别有风味，真是太香了。”

众人一片欢呼，也落下心中大石，总算完成任务了，也对文成杰刮目相看。

文成杰仍是谨慎谦虚:“师傅觉得这道菜算过关吗。”只是平常一问想得到肯定，并未有邀功请赏之意。

“过，太过了！”中年人喜出望外，喜不自胜，“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及时雨啊。我等真是眼拙，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知错能改，也是性情中人。

文成杰忙道:“师傅您严重了，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简直是帮了大忙。”中年人眉飞色舞，心花怒放，“那……那后面……”之前把文成杰给狠狠贬低了一番，后面的菜不知是否肯做。

文成杰看出他的担忧:“师傅放心，小女子也是有始有终之人，只是不知后面的菜能否合口味，也要请师傅品评。”极为谦逊矜持。

“好，好。”中年人忙不迭点头，眉欢眼笑，就差逢迎讨好了。

所有的食材都是有的，文成杰准备起来也方便，除了烧火，也未假手他人，洗切炒煮皆是亲自操作，挥洒自如，纯熟灵活，风驰电掣，一挥而成，只用了半个时辰，另外四个菜便做好了，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中年人一一品尝，只觉齿颊留香，赞不绝口，朝周围众人道:“快，快给贵人端出去。”这五味菜定能博得贵人的欢喜。

众人方才回神，鱼贯端菜去前厅。

中年人激动万分，朝文成杰拱手道:“此番多谢姑娘相助。”

“师傅不必多礼。”文成杰忙拦住他，“我也是得恩公相助得一顿饱饭，不然昨夜就饿死街头了，此番也算是我的报恩吧；也只是正巧这几味菜我会做，若换做其他菜系我就爱莫能助了。”仍是谦卑，朝何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