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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丁的确有个妹妹年少走失，他们一家人更是寻找多年，后来这门丁跟着褚建弼来到京城后，就放弃了，走失的那一年妹妹年幼，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个妹妹还在不在人世？

这件事情，根本少有人知。

门丁乍听此事，怎能不慌乱？他让叶寒稍待，他自己果真跑进府中禀报，而且直接越过了总管，在西厢房的姨娘处找到褚建弼当面禀报。

褚建弼闻听这门丁说的话，急忙站起身，“果真如此玄妙？”

“是！”

“这游方道士长相如何？”

“浓眉大眼，年龄大概有四五十岁，一束美髯恐有三寸长......”

“将他请至正厅，让管事茶茗伺候，本官随后就来。”

门丁跑走了，褚建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没兴趣理会妾室的媚眼，阔步而出。

叶寒被管事迎进府中，穿过廊道进了客厅，在客位上坐了下去，丫鬟上了一杯香茗，管事站在一旁亲自作陪。

叶寒也没有等多久，褚建弼开怀大笑着走进客厅，“哈哈哈，不知道长在何处出家？”

褚建弼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退了出去，并且让人守住了两边的廊道，让府中人不得靠近客厅。

叶寒目光追寻着褚建弼一直等到他坐在主位上，然后才拱拱手回答道:“贫道自幼便随着一个游方道人学习易经，后来师傅故去，贫道便秉承衣钵，游历人间。”

“刚才听门丁说道长言及潜龙在渊，不知此潜龙在渊是何意思？这龙又是哪一条龙？”

老狐狸！

这句话看似在问叶寒的解释，其实是在考较，见与不见是一回事，信与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之所以见，那是因为叶寒的话语，褚建弼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反正见一见也不打紧。

他在帝国官场浮沉数十载，早已经磨平了棱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为官者的基本功，不然他又怎能当上兵部侍郎这等要职呢！

潜龙在渊，这四个字，便是易经开篇的两卦:潜龙，勿用；或跃在渊，无咎。

不管褚建弼对易经的彻悟有多少，但是这四个字的含义还是明白的。

当今皇帝年岁已高，虽然褚建弼并不知道皇帝已经有疾病在身，但是按照年岁算，也没几年活了，此时各个皇子都在蓄力，他也有自己的站队，听到这几个字自然是紧张的。

不过叶寒从褚建弼出现之后，便一直看着他，目的不是其他，只为看透他的所有因果。

“褚大人当知，九龙夺嫡的风险，阳奉阴违为保全者最终都身首异处，甚至连累宗亲，贫道乃化外之人，此事不便多言，今日求见，一则是为避雨暂歇，二则是跟褚大人讲一番道理，褚大人若能听的进去，他日自会受益，当然，听不进去的话，这便是命数。”

“给道长安排一处休停这并非难事，既然说有一番道理，倒是不妨说说看。”褚建弼此刻脸色已经有所不快了。

“问鼎轻重者，兵锋之利？文臣之援？武林之持？抑或是先皇之旨？”叶寒笑着问道。

“这个不需要你来教我。”褚建弼说。

叶寒点点头，“或者褚大人认为，只要掌控大部分兵权，又有文臣武将的支持，再加上江湖门派的支持，此事便成了大半。至于皇帝遗命，只不过是名正言顺而已，其实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对吧？”

“难道不是如此吗？”

叶寒摇了摇头，说:“贫道要说的是，真正能决定谁能问鼎的，只有气运。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但是他的确存在着的。”

“那你说众皇子中，谁又是气运所钟？”

“贫道说出来，褚大人可能不信，气运所钟者，珩王。”

“放肆！”褚建弼一掌拍在侧面的桌子上，站了起来。

叶寒不为所动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褚大人肯定以为贫道是帮助珩王来当说客的，那你可就错了，贫道本身就是化外之人，对这人间权势财富并无兴趣，一心只追索大道之真。”

褚建弼重新坐了下去，他当然不会听信了叶寒的话语。

“三件事，第一件事，当今陛下看似龙行虎步，但是至多只有一年之寿，褚大人当早做准备；第二件事，当今太子三个月之内当被废去，贬为庶民；第三件事，太子废立之时，西面和南面将起兵凶之祸。”

“你这道士，竟敢当着本官的面，妄议朝廷之事，还敢对陛下大不敬？当真不怕国法无情吗？”褚建弼面红耳赤的怒喝道。

“三个月的时间并不长，褚大人何不等等看？难道褚大人没有发现近来京城内牛鬼蛇神都多了起来吗？再想一想珩王归来的时期。”

褚建弼沉吟不语，脸色是变了又变。

“兵部侍郎的位置，说重要也重要，但是褚大人，一旦九龙夺嫡血染京城，你真的有自保之道？”

褚建弼冷笑了起来，问道:“不知道长可有良策？”

叶寒摇了摇头说道:“褚大人，在贵府借住一宿，为报偿计，贫道透露半分天机，但是贫道是化外之人，只观风云变幻，却不愿身陷俗世纷争，该怎么做，贫道非但决定不了褚大人的想法，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既然如此，本官就命人安排你的住宿，不过明日天明之时，便是你离开之时。”

“呵呵，用不了天明，这个雨最多下到明日寅时，贫道还约了一个人卯时在紫金山天师观中饮茶看东升旭日。”叶寒说着便站起身。

他这一趟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他也知道褚建弼自始至终都没有听信他的话语，但是这不重要。

褚建弼命人将叶寒带到一个客房，同时命人看好了他，让他不准在府里溜达，并且将他一言一行全部记录下来。

褚建弼不信？叶寒有的是办法让他相信，今天这一席话，褚建弼自认为是珩王的人最底端的拉拢，但是叶寒只是为了给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当这个种子生根发芽后，所能影响到的局面也是巨大的。

叶寒被带到了客房，不过他并没有得到安静，首先便是那满脸横肉的门丁来找到他。

“道长，你之前说帮我算一卦便能算到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在哪，此言是否是真？”

叶寒点点头，让他伸出手来，假装看他的手相。其实在大门口的时候叶寒通过他的因果便已经算到了。

“三日内，你赶至建林县一个叫做李家庄的地方，问问村民庄中这两日是否有谁家要嫁女，那待嫁之女便是你的妹妹，过了三日之后，她一旦出了那个村子，你们兄妹恐怕此生就无缘再见了。”

门丁闻言，并未全信，只是告谢一声，急忙跑出去跟管家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