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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紫干笑道:“这不是教内事务繁忙么。”

闻人燕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所……所以，这次也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额，确实是因为有事要找你师伯师父商量才来的灵诏。”闻人紫摸了摸头，歉然道，“咳咳，阿妹，没有常来看你是哥哥的不对，哥哥向你道歉，等闲了，一定多来陪你。”

这下子，反倒是闻人燕脸色绯红。

她抿着唇，低声急切道:“我……我又没……没有怪你。”

闻人紫洒然而笑，揉了揉闻人燕的脑袋:“你这一和人说话就结结巴巴的毛病，原来还没有改掉呀。”

闻人燕的脸色愈红了，争辩道:“总……总之，就算哥哥不在，我……我也没事的。灵诏……灵诏的大家都很好，这里还有……还有好多花儿陪我，我过得很开心。只是，有时候会想念哥哥。只是这样。”

闻人紫伸出手指在她琼鼻上刮了一下:“你个小丫头，才沾了个‘花’字，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闻人燕莞尔:“因为花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物事。”

“好好好，往后呀，要是不让你当个花仙子，那可真是屈才了。”闻人紫微笑道。

闻人燕悄悄吐了吐舌头。

闻人紫摸摸下巴，狡黠一笑:“呐，就像你说的，我来灵诏还有别的事情。现在的话，是要找一个人。待会可就不能陪你啦。”

闻人燕皱了皱鼻子，瞪了闻人紫一眼，紧跟着清润道:“知道……知道啦。可是，你要找人，来……来这里作什么。”

闻人紫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苦笑道:“还不是你张师伯，他让我来这里找一个叫玉蜈的姑娘，听说她经常和你呆一起。”

“原来你是找玉蜈姐姐呀。”闻人燕眨了眨眼睛，“她就在沐灵溪边。”

“她在溪边作什么？”

闻人燕把双手绞在身后，声音软糯:“玉蜈姐姐养了很多可爱……可爱的小家伙，每天都要花时间逗弄他们，似乎……似乎也是她必需的修行。”

闻人紫微讶:“可爱的小家伙？”

“就是些五毒之类，有……有蜘蛛、蜈蚣什么的。”闻人燕很宁馨地说着，似乎也并不怕这些。

闻人紫心里咯噔一下，玉蜈的形象到底是和记忆中的某个人渐渐重叠在了一起。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一时间说不上话。

倒是闻人燕，她好像真的和玉蜈关系非常不错，颇有兴致地继续说道:“玉蜈姐姐，还会……还会吹笛子呢，可好听了。你运气不好，没有……没有碰上玉蜈姐姐吹笛子的时候。”

闻人紫苦笑一声:“听你这般说，这玉蜈显然非同一般。这样的人，竟然愿意屈身血雁，似乎还不是五音七星二十八宿里的存在，真是让人意外。”

“血雁本就是容纳能人异士之所，我去那里很奇怪么？”一道清泠中又带着些妖媚的声音响起，“还有，这样打听一个姑娘，是很不礼貌的。既然你都感觉到了我的气息，直接来找我岂不是更直接？”

伴着这声音，一道倩影出现在花海间。

她穿着暗紫色衣衫，手腕和脚踝处戴着银镯，叮铃作响。她的肌肤是如雪的白色，甚而近于异常的苍白，嘴巴小巧，鼻梁挺拔，眉眼间充满着灵动，又揉着一抹妩媚。她的头发是深蓝色，仿佛是用无暇的蓝宝石磨炼出的颜料染就的一般。她那白玉般的脖颈处，绘着紫黑色蝎子的图案，而她的额角则有蓝紫色蜈蚣的图案，掩在碎发之下。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充满南疆风情的少女。

还未等闻人紫说话，闻人燕便跑过去挽住了紫衫少女的胳膊:“玉蜈姐姐。”

玉蜈轻抚闻人燕的秀发，安安静静不说话。

闻人紫苦笑，却也没有开口。

闻人燕看了看玉蜈，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立刻也明白了些什么。

她娇俏地眨了眨眼睛，盈盈道:“咦，你们……你们应该有好多话要说，那我就……先走啦。反正，哥哥也不是……不是来看我的。”

说罢，她吐了吐舌头，像只温顺的小羊似的从旁边溜走了。

望不到边的花海中，立时只剩下了闻人紫和玉蜈两人。

玉蜈环着胳膊，单手拨弄着垂落在肩的发丝，柔声道:“怎么不说话？见到我，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是。”

闻人紫深吸一口气，神情也变得平静下来。

他摇摇头，澹澹道:“也许真的有很多话要说，但真见了你，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玉蜈咯咯娇笑:“为什么？”

闻人紫眉眼轻垂:“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玉蜈勾了勾嘴角:“原来是从来没有想过。”

“自然是没有想过。”闻人紫平静道，“像你这样高傲的人，我确实下意识觉得，你不会再回南疆了。”

“人总是会变的。”玉蜈不以为意，“我不像你，年纪轻轻就历遍五湖四海。我从小呆在南疆，眼里便只有南疆。现在想来，当初输给你，倒也不是坏事。我失去了巫教，却得到了更多。”

“呵。”闻人紫似乎放轻松了些，洒然而笑，“都是那么久之前的往事了，聊起来当然没什么。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输给我以后，偷偷哭了一晚上。”

玉蜈背过手，踱着步子靠近闻人紫，眼睛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年少无知，才将结果看得那么重要。倒是闻人教主，如此记挂，莫非尚在后怕？”

闻人紫悻悻然一笑，退后了半步:“你的牙尖嘴利倒是一如既往。”

玉蜈却是气势更盛，几乎要往闻人紫跟前贴，玲珑纤指在他肩膀上戳了戳:“闻人哥哥不也一样貌美如花么。”

闻人紫一边在心里腹诽这都哪跟哪，一边干笑道:“说了那么多，你可还没告诉我，离开南疆后都去做了什么。另外，怎么就想着加入血雁了。你要是闲得慌了，回巫教不好么？难不成，嫌弃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