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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走的是怎样的路，但在前辈看来，都不会是她要走的路了。”陆念情轻声，目光复杂。

红衣没有再问，只是出神地盯着水面，又或者是在看着水下的红鲤，摇着尾巴。

陆念情有些奇怪。

他本以为，红衣还会追问，师父走的又是什么路，然而她竟没有。

但他旋即恍然。

她是红衣啊。

又哪里需要一字一句都解释清楚。

很多事情，她自己也能想明白。

只是，她不愿意多想，仅此而已。

陆念情不自觉笑了笑，伸手掬起一捧清水，静静看着水珠渗过指隙:“别那么悲观嘛，又不是没法见面了。等闲下来，我陪你一起去找前辈。”

红衣这回却是不吃这一招。

她抬起双手捧着下巴，白了他一眼，娇俏地扯了扯嘴角:“呆瓜，你这个承诺可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闲下来？等上十年八载？”

陆念情摸了摸鼻子，干笑道:“你这是对我信心不足呐。”

红衣拍了拍衣裙，站起了身:“总之呢，我姑且承认你这个大笨蛋说的还算有道理，所以，把师父接过来的计划暂时就不执行啦。”

“只是还算有道理？”陆念情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

“哼。”红衣抱起肩，不打算回答陆念情。

陆念情掌心的水在此刻已然流干了，他拍拍手，同样站了起来，再次大大伸了个懒腰:“其实吧，我是觉得，前辈的想法肯定要比你单纯多了。”

红衣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陆念情搓了搓手，语调悠长:“长辈嘛，当然都希望这帮臭小子臭女娃，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喽。”

红衣将手背到身后，眉眼轻垂:“也是不容易的愿望呢。”

“所以，才要努力啊。”陆念情向南远眺，虽不致于无语凝噎，然则无意间难免是触动心事。

红衣知道陆念情又想到了伤心事，顿时有些懊恼。

她的手指绞在一起，忙不迭地想要转移话题:“哎呀，好啦好啦，呆瓜。总是说我，也没什么意思，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如此单纯的意图，陆念情自然是一眼就看破了，但他还是感到了由衷的温暖。

毕竟，这小妮子从来率性而为，现在竟然学会了察言观色，当真算是一大进步了。

他微微一笑，认真答道:“安啸都护府，没忘吧？那里，原本就是定好要攻夺的地方，如今，仍然是我们的目标。”

“原来真的打算动手呐，还以为只是个幌子。”红衣柳眉轻挑。

陆念情温然道:“当然不只是幌子。笑笑她们，应该已经到肃州了，蓄势待发。所以，我估计很快就要动身了。否则，拖下去，容易生变。”

红衣皱了皱鼻子:“那，这次我就不和你一块了。”

陆念情又一次感到讶异。

他玩味一笑，促狭道:“还以为，你要黏着我一起去呢。”

红衣似乎有一丝小得意，骄傲地挑了挑下巴:“我又不是什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姑娘，才不稀罕呢。”

“啧啧。”陆念情连连摇头，笑嘻嘻道，“真好呐，小红衣都长大啦，懂事了。”

红衣瞬间绯红了脸。

她“张牙舞爪”地在陆念情身上拍了几下，娇嗔道:“呆瓜，就知道欺负我。”

“我可没有。”陆念情岿然不动，莞尔道，“小妮子，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辽阳可就交给你啦。”

红衣收回双手，绞在一起，认真道:“你放心好啦，有我在，肯定没事的。倒是你，可别又只知道逞英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蠢事情，要少做！”

她说得坚决，眸中则满是柔情。

可是，这种眼神，却让陆念情心里生出了一抹痛苦。

但他知道，他不应该让这抹痛苦影响到身边的人。

苦痛，即如毒酒，一人饮醉，一人受鸩，又何必牵连其他。

陆念情伪装得很好，仿佛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他只是轻吸一口气，咧了咧嘴道:“别担心，我虽然天天被你叫呆瓜，但还不致于真的这么呆嘛。”

“但愿叭。”红衣抿了抿唇，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这次回来，可不要又是昏迷不醒。”

提到这一刹，陆念情自己也有些尴尬，无奈地摊了摊手:“按理说当然不会喽，如果运气不好，碰见什么高手，我也没办法啊。”

红衣噗嗤笑出了声:“能让你称之为高手的，这天下有几个呢？”

陆念情洒然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抬起头，看向天穹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