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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据是真的？桂猛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他实在是没想到黄氏竟然回如此回话，想也知道她定然没有准备还钱的意思，那么就是这个借据的确有问题了！

但有问题的借据又怎会出现在少爷的手中？而且少爷貌似对这借据还很有信心。

“和珅，你再仔细看看这借据可有被人涂改调换？”通判也是人老成精，紧忙增加了让和珅再次验看证物的环节，以防这黄氏用些奇巧手段使诈。

和珅本就稍稍有些不安，此刻自然也是听话，从黄氏手中又接过了借据仔细看了起来，虽然这些字他认不全但也能看出并无任何涂改的痕迹。再次细细去看，数字是九十二两没有问题，三天期限和落款时间也没有问题，自己的手印与黄氏的画押也和当初一般无二，这张借据通篇毛笔写成，自然不是谁随随便便当着众人面可以更改的。

绞尽脑汁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后，和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回禀大人，这借据的确是当时的那份。没有被涂改调换。”

“那好，你将借据呈上来吧！”通判此刻已经推想到，这娃娃该是中了这老婆子的圈套。奈何空想无凭，他也只得暗暗提醒自己注意蛛丝马迹，尽量保得和珅清白。

待到一字一句细细的读完了这份借据，通判长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起身踱了几步来到桂猛身前，轻轻将这份和珅提供并且有他亲手画押的借据递了过去。

接过了借据，桂猛一样一字一句读了起来，但随着阅读眼珠渐渐越瞪越大，还未看完就狠狠的拍了下大腿。

王通判从桂猛手中拿过借据，再次一步步缓缓的回到正中坐下，沉默了会才开口问道“和珅！你是否于四日前去过黄氏家中？”

和珅此刻从众人的表情中也感觉到事情要遭，但这个借据签署日期就是那天，当然是赖也赖不掉的，只得点头应是。

“那本官再问你，这上面的指印可是你的？”王通判知道此刻木已成舟，但依旧有些不死心，想尽量拖延些时间好想想对策。

指印这事也做不得假，稍稍一对便可立见分晓，和珅也只能继续点头应是。

“本官最后问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签这借据时黄氏可有对你胁迫威吓？”王通判的职业道德终究不允许他颠倒黑白，能做到这一步也已经是到了极限。

说道胁迫威胁，和珅立刻想到了自己拿着剪刀逼上门，还有三爷尔全倒地痛呼的情景，于是连连摇头表示当天真的是没有任何的胁迫要挟发生的。

“那……如今三日已过，你为何不将欠银归还？”

听到这话，和珅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黄氏，想看看接下来她又准备耍什么花样，但却发现黄氏此刻似乎是没有听见大人的话一般也不回答，仅仅跪在那冷笑着看他。

和珅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不由向桂猛叔望去，但此刻桂猛叔却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又赶紧环顾了一下四周，可似乎所有人此刻都在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去回话一般。

和珅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迟疑的向堂上的通判大人问道:“大人，您在问我？”

通判也是叹了口气，温和的回道:“是啊和珅，这借据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你借了黄氏九十二两银子约定三日之内必定归还，最后还有你的画押。”

事情的真相王通判基本已经推断清楚，但大清并无孩童不能签署借据的规定，只要是民间合理的借贷就都有效力均会受律法保护。即使他推断出是这黄氏黑了心肝蒙骗晚辈写下借据，但无凭无据此刻却也也奈何不了她。

“不是的，大人，是这黄氏欠我的银子的！”听了通判的话和珅急的直跳脚语无伦次的就要解释。

“和珅，你还有其它凭据证明是这黄氏欠你的银子吗？”通判看着这娃娃在下面着急一时间有些好笑，不过还好也就是些银钱算不得大事，塞翁失马这一遭磨砺对于这个娃娃指不定也不是太坏的事情。

“没……没有了……”蹦跳跺脚了几下之后，和珅也知道现在情绪失控于事无补，最终只能让那黄氏恶贼看了笑话，于是也渐渐冷静下来。

“和珅，你听本官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君子立身德行为先，真正的君子哪怕是去报仇隐忍上个十年也是不算晚的……”

“大人啊，你这么黑了心肝的教导我家晚辈怕是不妥吧！”黄氏越听越不得劲，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个当官的大老爷当着我的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教唆这小子没事找我寻仇？这还像话吗？气愤之下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插了这么一句。

“呵呵……和珅你看看，只要你稳得住，你的仇家迟早会露出破绽，紧紧抓住那转瞬的时机才会有最终一雪前耻的可能。来人啊，这刁民竟敢在本官三令五申之下依然出言不逊，狂辈无知到藐视朝廷威严公然在公堂之上辱骂官员，是可忍孰不可忍？将她拖出去狠狠掌嘴八十！”大人毕竟是大人，虽然是唠叨了点，可官场多年沉浮被磨练的也是挺狠。

和珅可能不知但桂猛可是清楚得很，这“狠狠掌嘴”和“掌嘴”虽然听着挺像，可对于那些经年行刑的老吏却压根是两件事情。

黄氏此刻也是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就看到胜利之后就得意忘形了呢，这张“贱嘴”啊……

“大人……老妇知错了……老妇再也不敢了……大人啊”眼看着两个衙役拖着她就往外走，黄氏也是慌了阵脚只得连连呼喊求饶。但她的求饶又哪里会有作用眼看着就被拖了出去。

“慢着！王大人啊，不知我表姐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您发了这么大的火，我先替她向您赔罪了……”随着声音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官员出现在了大堂门口，只见他眉目也算俊朗，但或许是工作劳苦又透着几分难掩的疲惫沧桑。

“啊，这不是咱们吏部稽勋司的郎中黄大人吗？怎么您还与这黄氏有些关系？”看见来人王通判下意识的微微站起，发觉不妥又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

拖拽黄氏的的衙役也是知情识趣，看见大人的神色有异，又听见了吏部的名号于是止住了脚步，放任黄氏又跑了回去。

“多谢表弟相救……”黄氏缓缓走到来人面前，顶着内心的羞愧和复杂情感，低着头盈盈一礼便也不再说话静静站到表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