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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依旧艰难啊……”赵霄陪着笑，点头哈腰送走了那几个白吃白赖承诺以后罩着自己的“大哥”后，偷偷感叹。

今早他依旧同往日那般，天还未亮就在驴肉胡同里早早的摆出摊子。昨天这家府上办事，自己去搭手帮忙可是生生耽误了半年天的生意。家里虽没责备自己些什么，但看着老母妻儿自己心里总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可能是昨天没有出摊的缘故，今早的生意也还算不错，但那几个混子的一顿胡吃海塞可是让人肉疼极了，也不知今早到底是亏还是赚。

那“喂狗”的一碗碗豆浆可都是媳妇在自己睡后爬起来，凌晨一下下磨出来的，那“浪费”的一个个包子，也不知又费了老迈娘亲的多少的功夫，今天该会卖完吧，好歹在年前为他们扯出几尺花布、给家多提回几只母鸡才行。

“豆浆包子咧，好吃不贵，王婆婆您来一碗？”

“好嘞，知道您口味重，糖霜给您添足足的，都是老客了您还不放心我嘛，日后我娃娃出生还指望着您那。”

“嗨，赵叔，您坐您坐，刚那几个哥哥打扰了您早饭的兴致真是报歉的很，就知道您还是关照着同姓晚辈，等了这么久也没去街那头，这额外给您添俩包子算做晚辈的孝敬了。”

“李哥儿，吃好了吗，大包子四只、茶叶蛋一枚、豆浆一碗，一共九文钱。”

“王婆哎，豆浆来啦您小心烫，这豆浆糖霜绝对足，换了别人至少也要多收一文本钱，您多多搅搅要不糖霜一时半会化不开可都要沉底了。”

“诶呀，王伯，您慢着点，慢着点，那块路前些天被铁棍砸了个坑，您小心着些，哪怕身子骨硬朗摔一下也不美气不是，改日有空您也来坐坐啊。”

“杨姐姐，好久没见了，我和你说啊，你看这豆浆白嫩白嫩的为什么呢？因为它美白啊，我听说你们那有的姐姐为了能白一些竟然吃砒霜，哪个是药耗子的人怎么能吃呢，您和她说说，来我这多喝些豆浆，保管排毒美白一应俱全。”

“哈哈，多谢多谢，那是自然，这就再赠您几份豆浆，劳您回去给起得晚的姐姐们也尝尝，要的多的话我给您直接送去就不用不劳您一大早辛苦采买了。”

“好嘞，刘伯您病还没好，大清早的别再冻着了，咱们离着近您吼上声我不就给您送来了吗，您先回屋稍等啊，我这就送来。”

“没事没事，能被小少爷亲一口是咱的福气，往后小少爷飞黄腾达了有这牙印我也好和儿子炫耀不是。”

“承惠，承惠，大肉包子共十二只、素包子两只、茶叶蛋四枚、豆浆一大壶，共三十七文钱。多的这枚茶叶蛋送是您的，您老现在可是生着病的，单单自己不吃蛋还行？不过您家里做客的那官爷胃口也真好，哈哈。”

“不不不，我只要这三十七文，这两钱银子您请收回吧，昨日根本没帮上什么忙，您再坚持就太折煞我了，又有客人要招呼了您慢用啊，有能帮上忙的您随时喊我就成。”

“为什么好人家就这么命苦呢？那么温柔贤惠的夫人就……嘿，你别过来，莫要熏走了客人，没见大伙在吃饭吗？等着等着……烫！你小心些喝，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做些什么不好，非要讨饭？老规矩，一会我收摊你帮我仔细把这处打扫干净我再给你留俩包子，我上次可看到石砖缝子藏了片蛋壳，这次再不干净可就没包子了！”

“啊，官爷，您上差去啊……啊！呵呵，被您听到了，我那是夸您壮实，胃口大说明您辛苦而且身体好，您这么英武定然官运亨通造福百姓，哈，谢您大人大量，谢您大人大量。”

其实这官爷看着凶，但感觉人是极好的，天还不亮就匆匆赶来为这家打水洒扫，怕惊动主家小少爷，就是劈个柴火都要大老远抱到院子外边去劈，真也不怕累着，听说他媳妇还在这住下帮忙照看新出生小少爷，也是个贤惠人。

这年头算是读书人说的盛世吧，还是好人多。这家里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其实要说人好还得数刘伯，天天包子豆浆的照顾我这生意不说，次次去都还要换着由头感谢，不就是被小少爷情急之下咬了口嘛，大老爷们的哪里在乎这些。

“呦，王婆，您不再来两个大包子？一碗豆浆还是两文钱，您可真持家，有空常来啊，您能来就是看得起我小赵，糖霜保管给您足足的，您慢走。”

刚想到哪啦？不得不说昨天这家的阵势可真是大啊，毕竟这官面上的人物他就是不一样，办个丧事还有官兵护卫，那两个高僧普通人也是请不起的。回去得要再和媳妇努努力了，早点给娘抱上个大胖小子，早点让她们开开心。

木匠小王那边也还是没有动静，不知道他说的脚踏磨盘做出来了没，媳妇整日偷偷捂着酸痛的胳膊要心疼死个人了，小王要能做出来也真是个天才了。

话说这家的小少爷啊，你别看他年纪小可也是蛮懂事的，昨日想必是在娘亲的坟上哭了一天，回来的时候一只眼睛都哭的血红血红像被人打了一般，而且看他割头发那份果决是要羞愧死某些大人的。

“豆浆包子茶叶蛋咧，好吃不贵，好吃不贵啊。”

“客官啊，看您也是外地来的，快来歇歇脚吧，有甚想打听问询的没，小的兴许能帮上些忙？”

“客官，歇脚不要银子……您慢走啊。”

“嗨，小乞丐你每日丑时到寅时可有事情？我和你商量个事吧。”

“你丑时前来我家帮我磨磨，我管你一顿夜饭，可好？”

“嘿，你这小子还真够贪的，得寸进尺了不是，行吧，你再去劈柴帮我娘打打下手，干得好我再给你四个大包子带走，别看你不愿意说，你赵叔我想也知道你是有人得去照顾吧。也算是个孝顺孩子，京城米贵没得你们这些逃难的外地人想的那般美好。”

“哈哈，你小子肯出力就比啥都强了，不过咱可说好，来我家前你可得去河里洗漱干净，莫要惊了我的媳妇和老娘，更不许让吃食沾染了秽物，污了我家几十年的招牌。”

“我啊，比你大个八九岁吧，也小着呢，那年是父亲不在了我才担起了这摊子的。实话说啊，我可比他老人家差远了，当年他老人家一个人硬生生卖出了两个摊子的量去，每日赚的算下来可要比我现在足足多上两成呢，也是街坊邻里们帮扶抬举，几十年了我家哪天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豆浆锅就是掉个蚂蚁我也是不卖要拿回家自己喝的。”

“赵叔啊，您慢着些，我来扶您一把，这坐的久了可不敢突然站起来，不说这腿脚，就说这脑袋被这血气一冲也受不了啊。不急不急，您再缓缓。一碗豆浆两文钱。不不，那两个包子是我孝敬您的，再收钱我可就没法做人了，您有闲了能来光顾就已经很好了，您慢着点走啊。”

还有五大笼包子、小半锅豆浆和好些茶叶蛋呢，要早些卖完买了菜和材料早些回家，尽量给娘亲媳妇也搭把手，她们晚间睡不好白天得能补补觉才行。

“豆浆包子茶叶蛋咧，老店良心，童叟无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