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娘啊，今天的饭真香！”狼吞虎咽的弟弟瞅了眼和他抢菜的哥哥，又看了看给他夹菜的娘亲含糊的说道。

“香就对了，你倒是说说用一样的材料为何今日就会更香？”黄氏少有的微笑搭话问道。

“嗯……我也不知，但的确和今早吃的猪头肉一般香。”弟弟想不出原因只是傻乎乎的挠头。

“香，归根到底是因为你们付出了努力。早上你们为娘出头的方法虽然不对但毕竟辛苦，所以表舅请你们吃猪头肉你们觉得香。刚刚你们烧火劈柴做饭也是一般的道理，所以才觉着这顿好吃。这些都不同于往日游手好闲的嗟来之食。你们也都是男子汉了，今后多帮家里出些力，吃饭自然也会更香几分。”黄氏一面教导着儿子，一面偷偷瞥了眼丈夫。

“爹，吃肉！”似乎是看到了娘亲在偷偷瞥爹爹，哥哥夹了筷子肉放到了父亲的碗里。

“哈哈，儿子知道孝顺果真是长大了。你娘操持里里外外还要教你们才是真的辛苦，爹爹不爱吃肉，让你娘多吃些。”尔全一边说着一边将肉夹到了黄氏的碗里。

“你个老货休要贫嘴，别以为今日就蒙混的过去，你大手大脚的习惯哪日才改得了啊。身子弱当不了兵就留在家不好吗？整日非得出去胡混溜达，我就是再不长记性那银钱也是一文都不会给你的！当年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嫁给了你……今日做的肉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黄氏一边埋怨着一边从盘子中夹起一大块肉轻轻放进了尔全的碗中。

“呵呵，娘子说的是，说的是。你们还在长身体也要多吃些！”本想要将黄氏夹来的肉再次夹给儿子的尔全，突然却有些舍不得。于是又从盘中挑了另外两大块分别夹到两个儿子碗中。

“嗯……我们此后也是大人了！”看了眼沉浸幸福中细细品味着肉块的爹爹，哥哥一边大口咀嚼着饭菜一边含糊的说道。

“对，迟早替娘出了这口恶气！”弟弟也傻乎乎的附和道……

“咳，二哥家的晚辈也是咱们亲戚，沾亲带故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虽有些难以启齿，但听闻小儿子复仇言论后尔全还是咬了咬牙硬着皮头劝道。

“爹啊，你咋就这么怂呢。娘受了欺负你不帮着出气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那些欺负娘的坏人说话！”弟弟平日在哥哥与娘亲面前的受气性子瞬间一扫而空，不满的对着父亲就嚷嚷了起来。

“啪！”不等尔全说话，黄氏却是先拍了桌子。

“怎么和你爹说话呢！你个逆子连孝道都忘了吗？”随着拍桌的声响，黄氏瞪着眼站起怒气冲冲的就对着小儿子喝骂起来。

“娘子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他还是个孩子，还小……”也被吓了一跳的尔全，瞬间连疼痛都忘到了脑后，也赶忙起身去拉住突然暴怒的妻子。

“你个老货也是的，看看咱们平日把孩子娇惯溺爱成了个什么样子，竟敢这么没大没小，我可告诉你，今后无论你我可都必须好好教导不能再惯着了，听到没有！”黄氏强势的一扭头把尔全按在了椅子上，气势稍弱但依旧凶神恶煞的说道。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尔全紧忙唯唯诺诺的附和着一边偷偷挤眉弄眼地向大儿子使着眼色。

“你这憨货，快给爹爹道歉！”哥哥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一巴掌重重的呼在了弟弟脑袋上，而后也跟着沉声呵斥。

“知到了，爹我错了……”虽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娘亲和哥哥的态度，一时冲动自知理亏的弟弟也只能认怂，蔫蔫的说道。

“武儿啊，爹爹知道你孝顺娘亲，但人间的世事远远没你想的那般简单。爹当年也是来了京城为你二叔家惹了一堆祸事后才渐渐明白这个道理的。”似乎是真听进去了妻子的话，尔全破天荒地开始教导起了小儿子，让在坐的其余三人都有些惊讶。

挺满意家人没有打断自己，尔全于是接着说道:“你们来好好盘算一下，我那二哥儿子常保，人家在过年过节是否是常常为咱们送来贺礼与银钱？哪怕是咱们家从未有过多少回礼人家也丝毫没有抱怨。”

刚起话头，尔全忽然听到了筷子与碗磕碰的声音，顺着声音侧头看了逐渐面露不服的小儿子，腿上的疼痛似乎又开始侵袭了来，苦笑了下，强忍着继续说道:“的确，大哥二哥都去了，我是咱们一族里的最长者，但钮祜禄氏不比他们汉人，咱们年节可是没得那般冗杂传统……也罢，别的不谈，哪怕是为了今后年节生活、还有你们的寻找的差事活计，甚至于日后娶亲生子的打算，咱们也不应与二哥家的子孙交恶……”

随着说话，疼痛愈发强烈了起来，尔全不由的停下，偷偷地长吸口气，看没人说话于是继续道:“等今年过年我见到常保那侄儿，就去厚着脸皮托他给你们在军中谋份差事，爹爹之前总是觉得自己窝囊愧对你们，更舍不得你们在外受苦，但人要长大总归是要受些苦的，我和你娘狠不下来的心，想来那群**自是狠得下来的。”

“娘啊，我不想去当兵，这皇帝三天两头调兵打仗的，哪怕是不上战场，去了那瘟疫祸乱的地方也活不了……”尔全的话可是把小儿子常武吓得一个哆嗦，赶忙对着一家之主黄氏撒娇恳求起来。

“参军这个事也不是不能，我后面和你爹爹再细细商议，朝廷又不让你们满人从事贱业，再不上进努力说不得就得送到军中去磨练磨练，军中那般多的人也没见一个个的都活不下去。”黄氏虽然严厉但依旧还是下不了让儿子参军的决心，只得急急的转了话锋。

“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其实就是舍不得那群狐朋狗友。也不好好看看那些一起鬼混的人，谁不是家中殷实的浪荡公子，此后和他们来往也要多长个心眼，之前是不忍心戳穿那些粗浅伎俩让你们难过，但整日被人当枪使还洋洋自得，只会沦为大家的笑柄让四邻愈发看你们不起，傻乎乎的被支使的团团转，到头来依旧觉得人家是看得起自己在那里傻得意！”黄氏虽然说的恳切，但小儿子却有些不信。

“哥哥，娘说咱们被人利用了……”常武满怀期望的看着哥哥问道。

“这段时间我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你记得那天咱们一起去河里捉泥鳅他们却在后面指指点点的发笑吗？我询问他们有甚好笑的，他们只说是有个好笑的笑话，再让他们讲来听却又支支吾吾的讲不出来。还有唆使你去捅蜂窝被叮惨了那次……”哥哥常文许是受了这两日变故影响有了些成长，思索着对弟弟回应道。

“那群混账，我迟早要出了这口恶气！”弟弟常武的希望被哥哥再次打击，遂又开始生气起来。

“啪！”脑袋上猝不及防又挨了哥哥常文一巴掌的常武赶忙捂着头，一脸无辜的看向哥哥。

“怎的还是这般的不长进，你忘了爹爹刚才的教诲了吗？被人耍了那是咱们兄弟心思不足，努力补上来日戏耍回来便是！况且我刚想了想，你若不愿从军，咱们的差事说不好还要落在那群富家公子身上，真正撕破了脸皮除了出口恶气，对于咱们兄弟对于家里又有什么益处！”看着弟弟一脸的呆萌憨傻就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常文既好笑又觉得丢脸，只得细细解释了起来。

“文儿真是长大了，只要肯去琢磨思考那必定是胜过了我这不中用爹爹许多的，看到你懂事爹爹心里也高兴得紧，来吃块肉！”一旁努力忍耐的尔全闻言也是倍感欣慰，挑了块肉夹给了大儿子。

“哦……”小儿子常文这时也才反应了过来，眼巴巴的着吃肉的哥哥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