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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奇货可居

按照袁平山事先与川本的安排，在租界亚尔陪路西摩尔巷口的一家西餐厅，再次扮作汤毅生与西野美惠子的秦瑛与日军参谋部军需大佐川本佯右见面。郑天成开门见山，提出要尽早出了那批货。川本正和心意，于是他邀请郑天成去了日本新租界的一家日式寿司料理餐厅，继续洽谈价格问题。

“这批货价值虽然不算大，可是，在当前形势下，极难弄到手，所以，我已经和岳父大人沟通过，一百三十万法币，决不二价。”

川本一愣，觉得郑天成要的太高，不过还是满脸堆笑，说：

“当然，奇货可居，我理解，只是还能不能再少一些，目前……。”

“川本先生，目下时局您也清楚，那批货从广州出埠，到这里虽然路途不远，可是，日本海军封锁的很严，暴露了会掉脑袋，不暴露将来有人知道，也没准落得个卖国的罪名，所以，价钱方面，岳父西野大人的意思，是不会让步的。”

郑天成坦诚地说，川本见郑天成态度坚决，又怕失去了这个机会，他想了想，也算可以接收，日本人占领上海以后，光是查封几家大银行，就获得亿万货币，他微笑着表示能承受。

郑天成随即拿出了一份清单，递给川本。

“汤先生说的很实在，我与西野先生做生意，已经有几次了，他往往说一不二，一口价，不管日后行情如何，绝不后悔，所以我能接受。”

川本看了一眼清单，满意地点点头。

“这些物资是目前最紧俏的，此前我们和广东佛山的大正纱厂有过合作，可惜，后来由于国民政府看守的紧，没有运过来。所以，我很有诚意，也知道西野先生冒着危险与我们合作，实在敬佩。”

“只是，川本先生，我岳父这一次要改个方式。”

“改个方式？汤先生不妨明言。”

“我岳父担心直接交易会引起当局注意，一旦被查出，身家性命难保，所以我们通过第三方交易。”

“哦，这个，情有可原，我理解。”

川本恭敬地为郑天成和秦瑛填满一杯清酒，表示对西野先生的尊敬。

“不知道第三方怎么实现交货？”

“这第三方是个特殊的买主。”郑天成试探着说出，然后察言观色。

“他们要军火。”

川本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不信任和怀疑。

“汤先生，你是什么人？”

“重庆的，这你也知道，我虽然在给岳父西野大人做事，不过，也不会冒杀头的危险，所以就找了个第三方，这个幕后人我说出来，你也许认识？”

“谁？”

“孔祥熙。”

“哦，是通济隆的后台……。”

“对，这是重庆的秘密，孔先生的通济隆在广州有个私家仓库，必须有自己的武装，所以他们会保护这批棉布离开广东，再由我们的人接应，当然，他们这一次要军火，然后交易成功后，再兑现金条给我们。不管出事与否，西野先生至少都不会落得个通敌的罪名。”

“哦，由希！”

川本似乎明白了这层窗户纸，郑天成的理由很充分，不过这正和他的意思，虽然走私军火的大罪，可是，与帝国战略物资比起来，那些淞沪战役缴获的国民党枪支弹药却堆积如山，送给他们何乐而不为。郑天成也看出了他的诡计，突然加了一句。

“孔家的商号代表说，不要那些汉阳造，至少要保证一批日本三八式步枪，还有手雷和充分的弹药。”

川本暗自点点头，他未置可否，没有当面答应，便搪塞了几句，商谈到此结束。

“我会在两天内给汤先生答复。”

“没问题，川本先生，不过要尽早。”

“哦，货现在在哪里？”

川本很狡猾，不过郑天成却一笑，“怎么，川本不会是要动用虹口司令部的力量，强取豪夺吧？”

“哪里？汤先生实在是太信不过我了，川本虽然是日本人，但是，我是很讲究信誉的，况且，我们的生意绝不止这一桩，日后互通有无，金票大大的！”

“失敬了，川本先生，刚才我确实误会了。”

“那等我回信！”

川本客气地送郑天成夫妇出门，然后回来，便驱车去了宪兵队找他的老朋友南本实隆。请求他暗地里调查一下汤毅生夫妇的底细。南本和川本是同乡，所以很痛快地答应派便衣队调查，同时也告诉川本关于他的生意搭档罗轶群的事。川本听了十分震惊，对汤毅生就更不放心了，

“务必要查清他们的底细，这是帝国战略物资的大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找到一条通往广东的生命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