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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该死！”

一连串骂声之后，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摩纳哥主席坎波拉结结实实地一脚踹向铁皮柜，在上面踢出了个凹凼。

他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不断骂着那些污秽不堪的词语，紧接着又把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薅倒在地。

他猛地一转身，指着卡塔拉诺的鼻子，破口大骂：

“蠢货，你们球探组的都他妈是一帮蠢货！卡塔拉诺，你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把手里揉作一团的文件扔到了卡塔拉诺身上，卡塔拉诺皱着眉头弯腰拾起，展开一看，便是那张皇马发个摩纳哥关于蒂埃里转会的报价函。

他除了在心里暗自叹气之外再无其他感受了，卡塔拉诺丝毫不觉得惊讶，因为这份报价函就是他让秘书转交给坎波拉的。

面前，坎波拉显然是怒气未消，他继续嚷嚷着：“卡塔拉诺，你不是给我保证过，皇马对他只是例行考察吗？现在你怎么给我解释这一切！”

坎波拉，上帝为我作证，这结果可是你自己的推测，我们球探组从未作出过这样的糊涂保证……

对面，卡塔拉诺撇了撇嘴，他虽然很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时，坎波拉三步并两步走到办公桌后，扯开抽屉，从里面又翻出封信函，展开看了一眼，而后再次暴怒着将它撕碎。

“桑斯这个不要脸的杂种！”他拍着桌子，整个人几近于癫狂，“就在两个月前，他亲口在这封信里给我保证过，这个赛季他们皇马不会接触我们摩纳哥的任何球员！现在呢，一转眼就把自己的承诺全给狗吃了！”

接着，他又一个人站在办公桌后面，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子过后，方才算是冷静下了一些，扶着额，问着卡塔拉诺蒂埃里现在在什么地方。

卡塔拉诺本来以为这人今天不把整间办公室砸烂誓不罢休，自己的饭碗估计要丢，现突然见他冷静了下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他走到坎波拉身边，试探性地安慰了几句，又表示蒂埃里现在一切正常，随队到了勒芒正踢着联赛杯，应该不用担心他转会的问题。

听见这话后，暴怒着的坎波拉终于坐了下来，他给球队法务组打了通电话，让他们立即拒绝皇马发来的报价，然后又与卡塔拉诺商量着是否需要给蒂埃里涨涨薪水，再续上一份长约，好让他安心留下来踢球。

卡塔拉诺却摇了摇手说着不用，他说自己很了解蒂埃里并且和他是朋友，现在转会皇马对这个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又说他坚信蒂埃里深知这一点并且不会被外界的转会舆论所影响，而且他与球队的合同还有整整18个月才到期，没必要现在就与他谈续约的事情。

听到这里，那位摩纳哥的主席坎波拉才算是彻底安下了心，他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与卡塔拉诺说了声抱歉，然后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塔拉诺走后，坎波拉独自一人望着窗外夜色，山上的拉蒂尔比耶无限静谧，山下的蒙特卡洛灯火辉煌，两处截然相反地夜景却在这一方土地上完美融合。

它很美，但坎波拉却无心这般美景，因为皇马和它的主席桑斯从不是善罢甘休的角色，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如此轻松了结。

——

1月12日晚，蒂埃里与一群替补球员组成的队伍在联赛杯中顺利拿下了勒芒，当晚便乘机飞回了尼斯，等到拉蒂尔比耶时已是深夜。

第二天，他醒的很晚，按照规定，他本是可以休假一天不用参加球队合练的，但他下午仍是开着车来到了基地。

这车是圣诞假期之后他新买的，虽然车是新买的，却不是什么新车，这是队友伊克佩巴卖给他的，用了12万法郎，而这些钱，则是来自由皇马支付下的定金。

一进入更衣室，他便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奇怪，所有人似乎都在用一种嫌弃的眼光盯着自己，好像是自己刚从粪堆里爬出来似得。

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应该是休假时自己与皇马之间的转会传闻让他们听说了，球员私下接触其他球队，这本就是足球行业里的大忌。

他耸耸肩，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离开了更衣室，来到了训练场上。

刚踏进场地，他便觉得左臂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扭头一看，安德森正嬉皮笑脸地瞧向自己。

“嘿，小伙计，你先跟我过来！”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将自己向训练场的一处角落扯去，等到了那里，他又从裤子里扯出了张报纸，拍到了自己胸口上：

“你快瞧瞧这上面的东西，我可是从没见过坎波拉那老头气成这样，哈哈哈哈！”

蒂埃里狐疑着拿起报纸，很快便被上面的一段坎波拉的采访吸引住了：

“我们确实收到了皇马关于蒂埃里·亨利的报价，不过在摩纳哥，他是非卖品，无论这份报价来自何处，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拒绝他。”

“有很多让你总想着动摇年轻球员和他们的父母，用天知道什么样的空头许诺来诱惑他们，这些人就像是食腐动物一样，他们还会扑向任何会动的东西。”

“是的，这群狡诈的食腐动物毁了太多的年轻球员了，他们甚至毁了这项运动本身，不，我这番话并不特指任何人，而是说给那些习惯把承诺喂狗的家伙们听得。”

蒂埃里越看越觉得有趣，正准备往下继续瞧的时候，安德森却碰了碰他的肩膀：“你知道他是在骂谁？”

“骂谁？”蒂埃里话刚问出口，安德森紧接着又从裤子里掏出另一本报纸，报纸上写着一串串西班牙文字，蒂埃里并不认识。

“这是《每日体育报》，这篇废话挺多的，我就给你读读标题。”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念道：“《足球之耻，你永远不要相信洛伦索·桑斯的许诺》，里面大致是在说两个月前皇马曾对摩纳哥承诺这个赛季不会接触我们任何人的事情，现在你知道坎波拉在骂谁了吧？”

听完，蒂埃里笑了笑走开了，其实，他早已经知道坎波拉的那番话是对皇马主席说的，如果摩纳哥的主席是自己，他只怕是会比坎波拉骂的更狠。

想到这里，他关上了手机，因为计划之中的风暴即将到来。

之后几天，联系不少蒂埃里的皇马被彻底激怒，他们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准备强行完成交易。

1月15日，他们放弃了在这个冬窗完成转会的念头，转而向西班牙职业联盟与西班牙足协递上了此前由蒂埃里亲笔签署，签字日期为1月12日的职业合同，表示他们将在夏天已自由球员的身份引进蒂埃里·亨利。

但这份合同被曝出之后，本应措手不及的坎波拉瞧见之后却乐得合不拢嘴。

不仅是因为1月12日时蒂埃里还在勒芒踢联赛杯，更是因为皇马与他签署的职业合同开始日期是1997年7月1日，而他们与他的职业合同要到1998年6月底才到期。

这意味着，皇马与蒂埃里此前在蒙特卡洛阿贝拉酒店中先行签下的那份职业合同是无效的，蒂埃里根本不可能以自由球员的身份在今年夏天加盟马德里。

而这一切，都是蒂埃里预料之中的事情，在阿贝拉酒店签约那天，从父亲托尼与巴西莱维奇的对话中，他便知道父亲记错了自己与摩纳哥合同到期的时间，于是将计就计，应承着签下了那份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交易。

之后，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欧足联介入了调查，但由于巴西莱维奇只是皇马的一名外聘引援顾问，他与球队之间不存在正式合同关系，当所有证据都指向对皇马不利方向的时候，马德里便立即否认了他们此前与巴西莱维奇有过任何接触。

他们咬定与蒂埃里的合同，不过只是克罗地亚人与球员之间的私下交易罢了，球队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当然，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不是皇马，而是蒂埃里现在面前这个正咆哮着哭泣的男人：

“蒂蒂，该死！你在发什么疯，为什么要这样背叛我，背叛一切！你以为你能走到今天这步靠的是自己吗，不，是我，是我托尼·亨利！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