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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开着空调，温度比外边高。

许缓缓搓了搓自己脸蛋，还嫌不够，又往上面拍了几下。

康夏欲言又止，“感觉怎么样？”

“跑这么多圈，跑的我都要累瘫了。”她答道，“我一整个月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跑的那么多。你老实说，叫我跑步是不是就是为了偷我蚂蚁森林能量。”

康夏打断她，“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问的是亲密接触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的心跳声砸得她耳膜震动，冷冽的味道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许缓缓眼神闪躲，迅速道，“不怎么样，和躺在死猪肉上面没什么区别。”

没过一会，有人来叫，说是李明达找她有事，除了她还有程西熠。

走在路上，许缓缓扫了程西熠一眼，觉得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李明达有个专门的办公室。

见她们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份作业来，没有说话，屈指往上面叩了叩，示意她们看。

桌面上的两份作业是李明达上次布置下来的。

其中一份是她的字迹，那另一份应该就是程西熠的。许缓缓不理解为什么要单独把她们两个的作业单独抽出来，直到她看清内容。

她们俩的解题思路甚至是解题过程一模一样，就像两份复制品。

许缓缓下意识去看程西熠。

程西熠低头，面无表情。

李明达嗓音醇厚，“你们两个的作业是怎么回事，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布置下去的时候我应该说过，大家要自己动脑。题目是很难，但是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这样抄袭。甚至是照搬，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李明达目光扫来。

许缓缓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形对她很不利。她因为请假的原因，作业是下午交的，而其他人早就在上午交了作业。

就好比一篇文章，第一个人写出来的是原创。要再有篇一模一样的，那就叫抄袭。

程西熠满脸惊讶，“教练，这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作业一写完我就直接交上去了。”

“嗯，你确实交的早些。”

李明达淡声道，随后看向许缓缓，想听她怎么说。

许缓缓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两份作业会一样。她很清楚这份作业是自己动脑筋解答出来的，可是她不明白程西熠是什么时候把她的作业拿到手，再抄上一遍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作业确实是我自己写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推开。

一位中年男人拿着份文件进来，脸上挂笑朝着李明达说，“这是修订过的试卷样本，您再看看。”

李明达接过文件没拆，放在桌上，“麻烦你专门送一趟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男人笑着，看了她们一眼，“在给孩子们训话呢？”

闻声，站在一旁的程西熠颤颤巍巍抬眼，朝中年男子喊道，“张叔。”

男人应了声，朝李明达解释，“朋友家的小孩。挺乖一孩子，听他爸说几乎不用家里人操心，就是不知道在这里表现怎么样？”

李明达嘴角浅浅地扯动，却并未开口。

男人见状也借口离开。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起来，针落地可闻，许缓缓甚至能感受到身旁程西熠肩膀塌下去，长松了一口气。

见许缓缓依旧没开口解释什么，李明达眼里不禁浮现起失望。

他问，“真没什么要说的？抄袭不是小事。如果你没有一个解释的话，那MOTO的参赛名额，我可能会考虑收回你的。”

每年集训时，会根据平时的表现，以及小测和最后结营考试的成绩，选出前六名作为代表去参加MOTO。

而许缓缓除了第一次小测失利外，其他表现都排在上边。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可能就是这六名同学的其中一个，甚至还是李明达寄予厚望的一个。

李明达见她没什么要辩解的，不禁有点失望。

程西熠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嘴角忍不住勾起。

她讨厌许缓缓，不止是因为沈池，还因为自己费劲心思要去维持的假象，许缓缓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甚至还做的比她好。

许缓缓：“我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西熠嘴角越弯越大，弯到一定程度后，许缓缓又说。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题习惯，这些从做题思路便可以看出来。比如一道题有人习惯用参数，有人喜欢用方程解。除却这些，从一些小的细枝末节也可以看出来。”

“如果教练您还是不信的话，也可以重新出一道类似题，让我们现场做。”

听见这话，程西熠嘴角的笑慢慢僵住。现场做的话，一切都会完蛋的，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她脱口而出。

李明达从办公桌里找试题的手顿住，朝程西熠投去探究的目光，“什么不可以？你有其他的话想要说吗？”

程西熠将话咽回肚子。

李明达的办公室很大，许缓缓和程西熠两人各坐一端，许缓缓多次注意到从程西熠那边投来的炽热目光。中途李明达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已经过去个多小时。

许缓缓率先完成卷子。

李明达看着卷子，似乎是看不太清楚，又从抽屉里拿出眼镜来戴上。

许缓缓的题目依旧答得很标准，该详细的详，该略写的就略，标准到了一种李明达从上面找不出一丁点的错处来的程度。

虽是这样，李明达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看了试卷许久，最终才点头道，“你先回教室吧。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学习，别为今天的事情分心。”

程西熠坐在靠门边的位置，许缓缓离开时需从她身旁经过。

许缓缓瞥见，程西熠嘴唇发白，大冬天的额角却冒出细汗。再往她试卷上看去，上面寥寥草草只有几个不完整的公式。

许缓缓抿了抿唇，径直走出办公室。

一直到了晚上，程西熠都没有回来，甚至也没有回宿舍。

康夏好奇问道，“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应该不会回来了。”许缓缓冷静道。

“为什么？”

因为她瞥见的程西熠的试卷。能到这里集训，都有一定的基础，不至于连几个公式都写得零零散散，这怎么都解释不通。

除非她之前的成绩都不是自己真实的成绩。这一定程度上也解释了为什么程西熠对集训的不上心，对学习的不上心。因为她很轻松的就能来到这里集训，她没有付出过努力，所以她不在乎。

李明达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明白。既然被他发现了，他便不会放过这件事，他应该会按这条线查下去，搞清楚内情。是怎样造假的成绩，是谁帮忙造假的成绩。

程西熠估计也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一连过了好几天，程西熠都没有出现。这天回到宿舍，许缓缓却发现宿舍里多了人。

是许久未见的程西熠，旁边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估计是她妈。

她们在收拾东西带回家。

程西熠憔悴了不少，眼睛肿地像是桃子，见她进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妈的目光时，才慢慢收敛。怎么讲，就好像是刚想展翅的鹰被拔掉了所有羽毛。

许缓缓没在意。

倒是康夏不自在的往那边看了好几眼。

出宿舍时，门口还有一个男人。红脸梗着脖子冲着程西熠骂，程西熠缩着脖子任他数落。

零零散散，许缓缓还能听见几句。

“没有用的东西。”

“早知道你一生下来我就要直接掐死你。”

似乎是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男人收敛了点。伸手往程西熠头上一拍，程西熠被拍了个趔趄。

再后来的一幕，让许缓缓久久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