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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探子张友士

  • 作者:玉洞子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1-06 10:29:15
  • 完书字数:8746

“另外,还有一个人值得大爷您注意一二。”正当贾蓉苦苦思索的时候,贾九又交代了另一个情况。

这次拜会郑家庄的人员名单里,还有一个叫做“张友士”的人。

这个人之前从来没有跟郑家庄接触过,却能够自由出入郑家庄,怎么想都有点不正常。

说起这个人物,贾蓉不由得就想到了另一个势力——神武将军冯唐家的公子冯紫英。

而这个张友士,在原书中只出现过一回,就是第十回的文字当中:

冯紫英因说起他有一个幼时从学的先生,姓张名友士,学问最渊博的,更兼医理极深,且能断人的生死。

今年是上京给他儿子来捐官,现在他家住着呢。

这么看来,竟是合该媳妇的病在他手里除灾亦未可知。我即刻差人拿我的名帖请去了。

今日倘或天晚了不能来,明日想必一定来。况且冯紫英又即刻回家亲自去求他,务必叫他来瞧瞧。等这个张先生来瞧了再说罢。”

尤氏听了,心中甚喜,因说道:“后日是太爷的寿日,到底怎么办?”

贾珍说道:“我方才到了太爷那里去请安,兼请太爷来家来受一受一家子的礼。太爷因说道:‘我是清净惯了的,我不愿意往你们那是非场中去闹去。

你们必定说是我的生日,要叫我去受众人些头,莫过你把我从前注的《阴骘文》给我令人好好的写出来刻了,比叫我无故受众人的头还强百倍呢。

倘或后日这两日一家子要来,你就在家里好好的款待他们就是了。也不必给我送什么东西来,连你后日也不必来,你要心中不安,你今日就给我磕了头去。

倘或后日你要来,又跟随多少人来闹我,我必和你不依。’如此说了又说,后日我是再不敢去的了。且叫来升来,吩咐他预备两日的筵席。”

尤氏因叫人叫了贾蓉来:“吩咐来升照旧例预备两日的筵席,要丰丰富富的。

你再亲自到西府里去请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你琏二婶子来逛逛。

你父亲今日又听见一个好大夫,业已打发人请去了,想必明日必来。你可将他这些日子的病症细细的告诉他。”

贾蓉一一的答应着出去了。正遇着方才去冯紫英家请那先生的小子回来了,因回道:“奴才方才到了冯大爷家,拿了老爷的名帖请那先生去。那先生说道:‘方才这里大爷也向我说了。

但是今日拜了一天的客,才回到家,此时精神实在不能支持,就是去到府上也不能看脉。’他说等调息一夜,明日务必到府。

他又说,他‘医学浅薄,本不敢当此重荐,因我们冯大爷和府上的大人既已如此说了,又不得不去,你先替我回明大人就是了。大人的名帖实不敢当。’仍叫奴才拿回来了。哥儿替奴才回一声儿罢。”

贾蓉转身复进去,回了贾珍尤氏的话,方出来叫了来升来,吩咐他预备两日的筵席的话。来升听毕,自去照例料理。不在话下。

且说次日午间,人回道:“请的那张先生来了。”贾珍遂延入大厅坐下。

茶毕,方开言道:“昨承冯大爷示知老先生人品学问,又兼深通医学,小弟不胜钦仰之至。”

张先生道:“晚生粗鄙下士,本知见浅陋,昨因冯大爷示知,大人家第谦恭下士,又承呼唤,敢不奉命。但毫无实学,倍增颜汗。”贾珍道:“先生何必过谦。就请先生进去看看儿妇,仰仗高明,以释下怀。”于是,贾蓉同了进去。

到了贾蓉居室,见了秦氏,向贾蓉说道:“这就是尊夫人了?”贾蓉道:“正是。请先生坐下,让我把贱内的病说一说再看脉如何?”那先生道:“依小弟的意思,竟先看过脉再说的为是。

我是初造尊府的,本也不晓得什么,但是我们冯大爷务必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所以不得不来。如今看了脉息,看小弟说的是不是,再将这些日子的病势讲一讲,大家斟酌一个方儿,可用不可用,那时大爷再定夺。”

贾蓉道:“先生实在高明,如今恨相见之晚。就请先生看一看脉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于是家下媳妇们捧过大迎枕来,一面给秦氏拉着袖口,露出脉来。先生方伸手按在右手脉上,调息了至数,宁神细诊了有半刻的工夫,方换过左手,亦复如是。诊毕脉息,说道:“我们外边坐罢。”

贾蓉于是同先生到外间房里床上坐下,一个婆子端了茶来。贾蓉道:“先生请茶。”于是陪先生吃了茶,遂问道:“先生看这脉息,还治得治不得?”先生道:“看得尊夫人这脉息:左寸沉数,左关沉伏,右寸细而无力,右关需而无神。其左寸沉数者,乃心气虚而生火,左关沉伏者,乃肝家气滞血亏。右寸细而无力者,乃肺经气分太虚,右关需而无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制。心气虚而生火者,应现经期不调,夜间不寐。肝家血亏气滞者,必然肋下疼胀,月信过期,心中发热。肺经气分太虚者,头目不时眩晕,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制者,必然不思饮***神倦怠,四肢酸软。据我看这脉息,应当有这些症候才对。或以这个脉为喜脉,则小弟不敢从其教也。”旁边一个贴身伏侍的婆子道:“何尝不是这样呢。真正先生说的如神,倒不用我们告诉了。如今我们家里现有好几位太医老爷瞧着呢,都不能的当真切的这么说。有一位说是喜,有一位说是病,这位说不相干,那位说怕冬至,总没有个准话儿。求老爷明白指示指示。”

那先生笑道:“大奶奶这个症候,可是那众位耽搁了。要在初次行经的日期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而且此时已全愈了。如今既是把病耽误到这个地位,也是应有此灾。依我看来,这病尚有三分治得。

吃了我的药看,若是夜里睡的着觉,那时又添了二分拿手了。据我看这脉息:大奶奶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则思虑太过。此病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经血所以不能按时而至。大奶奶从前的行经的日子问一问,断不是常缩,必是常长的。是不是?”这婆子答道:“可不是,从没有缩过,或是长两日三日,以至十日都长过。”先生听了道:“妙啊!这就是病源了。从前若能够以养心调经之药服之,何至于此。这如今明显出一个水亏木旺的症候来。待用药看看。”于是写了方子,递与贾蓉,上写的是:

益气养荣补脾和肝汤

人参二钱白术二钱土炒云苓三钱熟地四钱

归身二钱酒洗白芍二钱炒川芎钱半黄芪三钱

香附米二钱制醋柴胡八分怀山药二钱炒真阿胶二钱蛤粉炒

延胡索钱半酒炒炙甘草八分

引用建莲子七粒去心红枣二枚……

这个张友士在书里最古怪的两段语句,第一就是为秦可卿看病时所说的“夏冬两季是不相干的,过了春秋两季就可痊愈了”。

联想到天家历来有“春猎”“秋射”的传统政治性集体活动……的确很不寻常。

另一方面,就是张友士为秦可卿诊断以后开出的这个药方了,历来就有很多评家指出来有古怪,而且很有些“文字游戏”的味道在里面。

人身白术云:令熟地归身。

联想到后世的一些政治性解读,贾蓉更有兴趣见一见这个人了。

“想个办法钓他出来,把他押到我面前来,我要亲自审他。”贾蓉攥紧拳头,沉声道。

“他最近就住在离郑家庄不远的六里居里,这个家伙很谨慎,一般只有需要出门的时候才会出现。”贾九说道。

“即使这样,我也必须要从他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如今秦可卿因为贾蓉一纸诉状被天家拘禁了起来,这个张友士就再不可能主动现身为秦可卿“诊断”了。

那么只能用政治性的信息钓他出来了。

当天下午,张友士再次准备出门之际,就被贾英九打了一拳,一个手刀打晕了过去,也幸好这个家伙武力值不怎么样,很轻松地就制服了。

等到张友士再次醒来的时候,贾蓉已经把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了。

“好了,张友士,说说看吧,你是哪家的探子?”贾蓉瞧了他一眼道。

“你是什么人?”张友士惊异地看着贾蓉。

自己的身份明明掩藏得很好才对,怎么突然就有个人蹦出来把自己的身份爆出来了?

“敢问阁下是何人?”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就可以了。”

“呵,谁会告诉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什么东西?”张友士不屑一顾。

“哦?那好吧,让我们来看看证据。”

“二月初二,春猎期间,你进了一次郑家庄。”

“二月十七,春猎结束,你又进了一次郑家庄。”

“三月初二,勘探猎场地形。”

“三月廿七,训练猎鹰……”贾蓉每说一件,张友士的脸就苍白一分。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你最好说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比如让你尝尝的滋味。”贾蓉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掌握得如此精确的……”张友士震惊之后又很平静地说道。

“很简单,你这一整年来住在六里居,除非是前往郑家庄,否则是死也不出门的,我自然就好调查了。”贾蓉说着拿出了一封密信,上面的字迹还清晰可见。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你这个名字都是假的,真正的张友士恐怕早就被你们除掉了吧?六里居豪宅区上一任主人是神京城里有名的富商,名字和你可是一模一样,老实交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来啊,上老虎凳。”贾蓉拍了拍手。

很快几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堆砖块,把他的一双腿绑好了架起来。

“先来五块给他松松骨。”贾蓉说道。

众人便在他腿下垫了五块砖块,让他享受了一番腿脚不便的幸福。

“怎么样?还不打算说嘛?”

“出来混饭吃的,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再加五块。”贾蓉拍了拍手。

等等,这个家伙怎么……张友士心里一慌。

“可别把他的腰搞断了,把他十个手指头掰开,每个手指头给我用牙签钉死了。”贾蓉说道。

很快,几个人一拥而上,瞬间把他十根手指用锤子硬生生钉了十根牙签在内,由此引得张友士一阵剧烈的嚎叫。

“我说,我说!”张友士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比起身上的皮肉之苦,更让他感到恐惧的还是贾蓉那漠然的神情,那是一种丝毫不把他性命放在眼里的漠视,他甚至觉得,贾蓉要是问不出什么来,会用更多的皮肉之苦帮助自己尽快解脱。

“刚刚不是挺硬气吗?这样就受不了了?我可是准备了足足七十二种手段让你开口呢。”贾蓉嗤笑一声。

七十二种?!

“赶紧说罢,我耐心有限,没空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

“我……我是理亲王府安插在权贵之间的探子。”张友士说道。

“嗯,继续说下去,可不要藏私,我还有剥皮的手段没使出来呢。”贾蓉点了点头。

剥皮?真狠呐!

张友士心里一阵颤抖,这个审讯队伍根本就不打算跟自己讲道理嘛,只要自己说出一句搪塞对方的话,对方立刻就能干掉自己,甚至都不带犹豫的。

“你做探子是被迫,还是主动的?”贾蓉忽然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张友士的表情一阵变换。

“不能说?在我这里,没有不能说的,只有你不敢说的!如果我们查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有一位兄长,两个妹妹的,如今早都组建了各自的家庭,可是在三年前,他们忽然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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