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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哥，请问你想买什么书？”

守摊的是一个老者，身形瘦削，但精神矍铄，还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看到周小凤走进书铺，放下手中书，站了起来。

留胡子的都是有闲一族，一般家境也相对富裕。

周小凤第一时间做出一个简单的判断。

“老爷爷，我今天第一次来到这金蒲城，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看你也像读书人，怎么整天就想着玩，多读点书不好么？”

“书当然要多读，但也要劳逸结合不是？嗯，你这里有什么新书我购买几本，就当做你给我介绍好玩地方的酬劳。”

“说什么话，我是那种为了卖几本书就违背我自己做人守则，给你介绍吃喝玩乐地方的人？买书是为了学习知识！怎么能拿书籍来作为违心交换！算了，我的书不卖给你，你走吧！”

老爷子还挺矫情！

周小凤好奇地再次打量老大爷。

老爷子不乐意地重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顺手拿起刚刚放下的书籍，就要继续。至于周小凤询问哪里有好玩的地方这个问题，当然直接忽略了。

“老爷爷，算我不对。我本来是诚心想进来购买些书籍，问事只是顺便。”

“这才对吗！书籍是传播知识的工具，不能亵渎。你想要什么类型的书籍？”

老爷子顺坡下驴，再次站起来。虽然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得体，他也只能自己主动原谅了。

生意可比生闷气要紧。

“什么类型？嗯，有没有介绍地理民俗之类的书？还有各种列传游侠之类的也要。对了，有没有地图？各种地图都行。”

“有，你要的这些都有。来，这两本是介绍咱们车师国地理民俗的，这一堆是游侠列传类书籍。至于地图，给，这是最新地图。”

“最新地图？还有没有其它版本的地图？有的话，我都要。”

“都要？想收藏？看你很陌生，口音也不像我们这的，远来的行商？”

富家子弟才会有各种各样的费钱爱好，老爷子是过来人，自然熟悉得很。那些富家子弟为了自己的爱好，经常一掷千金，毫不吝啬。

这可能是一个大主顾！一条真正的肥鱼啊！

“对，收藏。”

周小凤肯定地说。至于后面一句，周小凤主动忽略。

“老版地图价格可不便宜。”

“你拿出来我看看，合适我就买了。”

“好嘞。”

老者走进书铺里面，不多会搬出一个箱子，放到周小凤面前。

“这里面有我收藏的三十二张地图，你看看。不但有咱们车师国地图，还有神龙帝国地图，以及大匈帝国、西域联盟的地图。你要哪些，我给你拿。”

“不用费劲找了！这些地图我全要了，你老开个价！”

周小凤双目泛光，这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啊！

“真是肥鱼！”

老爷爷双眼也开始冒光，心中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急响。要高了，有可能让对方不高兴；要低了，好不容易遇到的肥鱼，自然不甘心。

“这些旧版本地图本身价值不高。不过，我这么些年小心翼翼地收藏也不容易，费了不少的心思和精力。这样，你既然全要了，便宜点，你给个五十两银子吧！”

“行，五十两银子不算贵，我买了，包括那些书籍，再便宜点，总共给你五十一两银子，可以吧？”

“行，行，当然行！我这就给你把起来。”

“谢谢，这是银子。”

周小凤掏出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两银子递给老人家。

“等等，这是老地图吧？”

从门口进来三个壮汉，前面的大汉一眼看到已经打开的箱子，立时双眼一睁，直接插入喊话。

“是的，这是老地图。”

老者边回答边接过周小凤的银子。

老人家是做生意，但作为卖书籍的，自认为比那些真正的商贾要高一等，一口吐沫一颗钉，不容反悔更改！虽然猜测那个人也想买，但是已经达成的交易，他绝不肯为了多卖些钱财而主动中断。

“等等，我也想要这些地图。”

大汉再次阻止继续交易。

“对不起，这位客官，这些地图老朽已经卖于这位少年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可以向这位少年购买。”

老者抱歉地说。

“没关系。这位小哥，能否把这些地图转让给我？我给你回双倍价钱。”

壮汉转向周小凤，礼貌地问。

“双倍价钱？难道这些地图中隐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周小凤装着什么也不懂，抬头询问。

“哈哈，你想多了。这些地图在你手里可能也就是收藏，在我手里，作用就大了，所以以双倍价钱购买，对我来说是值得的。”

“真的吗？算了，我得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等我每张地图都研究过确认没有秘密后，我再考虑出售吧。”

“你收藏不就为了升值吗？转手赚一倍的钱，还有什么买卖这么合算？”

“我会缺钱？你这是在侮辱我！”

周小凤满脸不悦地说。

“我就是纯粹喜欢收藏各种地图！这是本少爷的喜好之一！”

“哦，那对不起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地图转卖给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样说还差不多。不过，地图还是不能卖给你！”

周小凤转过去对老者说。

“大爷，把书给我，顺带把这个箱子也捆一下。”

“没问题！”

大爷咽下一口吐沫。

“早知那个大汉能出双倍价钱，我做一次小人，是不是也值得？”

大爷一边捆书籍，一边在心中悔恨。刚刚因周小凤的大方突然获得五十两白银巨款的喜悦瞬间变成了鸡肋。

“我是不是有点贪得无厌？不对，要是真的能卖到一百两白银，我肯定就彻底满足了！”

老爷子不断地悔恨，又不断地开始自我反省，矛盾极了。

“哟，今天书铺开张了，看样子还是大买卖！”

不等大爷静下心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书铺门口响起。

老人家听到这个声音，自觉地停下手中包扎的工作，神色转眼变得有点郁闷、有点阴沉、还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悔恨的想法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声音过后，书铺又进来三个大汉。

“陈老板，恭喜开张哈。有钱了，月费这下该交了吧？”

三个大汉硬挤着通过之前的三人，走向老大爷。

“交，交，我交。”

老者赶紧回应，同时从怀中掏出那刚刚捂热的一两银子递给走来的大汉。

“哟呵，还真的是大买卖啊！”

大汉眼中冒出贪婪的幽光，不过，很快就收敛了。

“陈老板，你欠我们四个月的月费是一两二钱，还差着呐。”

大汉收起银子。

“稍等。”

陈老板转向前面来的三个大汉。

“请问你们今天需不需要买书？”

“我想要你的那些旧地图啊！既然已经卖给那位小哥了，那就给我来十份新地图。另外，刚才小哥买的书也给我来一套。”

“好嘞！”

陈老板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几岁。这样的好买卖，这么些年都是头一遭。

中年人购买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二两多银子。陈老板收到钱后，立即就递给后来的大汉一两银子。

“哈哈，恭喜陈老板今天生意兴隆。这样，我就不给你找零钱了，就当后两个月的月费了，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好的。再见。”

那几个大汉手一挥，甩开膀子离开了。

“小哥，你的地图真不卖？价格可以谈。”

先来的大汉还是不死心。

“不卖！”

周小凤不乐意地说。

“那好吧！”

说完，大汉也转身离开，后面的一个大汉上前收起书籍和地图，跟着出去了。

“陈老板，刚才那三个是收保护费的吧？”

周小凤生在帝都，收保护费屡见不鲜，可没想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也存在。正常来说，必须是大城市，而且是比较富裕的城市才有，因为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养得起那些蛀虫。

“哎，谁说不是呢！”

“没人管吗？”

“管，谁管？他们与军营里那些官老爷都有关系，怎么管？”

“那你们还交税吗？”

“当然交，否则驻军吃什么。”

“驻军不是有军费支持吗？”

“谁会嫌钱多！”

“那倒也是。不过，既然收了税，正常就不应该再容许收保护费，否则你们的负担也太重了。“

“哎，挣的钱大部分都被他们收去了。”

“那还够维持生计不？

“老朽以前家境还可以，只是世道艰难，现在只能勉强吃饱饭而已。”

周小凤抱起书籍和地图箱子，向陈老板告辞。

刚出书铺，迎面撞来一个人。周小凤闪身躲开，与那人擦身而过。

“对不起，对不起，差一点撞上你了。”

那个人对着周小凤连连点头道歉，之后立即反身进入书铺。

“有意思！”

周小凤正要进去追，突然看到乔振邦几个，立即对乔振邦发出命令，让他们朝书铺后面堵截。

周小凤看到乔振邦领会后，也不急着追，而是跟着走进书铺，停留在书铺门口，静静地看着刚进来的人。

书铺内，之前差点与周小凤相撞的人正拿着本书找陈老板结账。他身形瘦削，尖嘴猴腮，明显的营养不良。

周小凤没有过去，就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