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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抵达伊春的翌日, 因为睡得早，大精神头都不错。

或许是到了安稳的环境，姚春暖这一觉睡得可香甜了, 睡起来后感觉整个人都舒展了。

罗素衣更是早早就起来做早饭。

萧解命跟着起床了, 他去提了桶水回来。

这里的河水，山顶化雪，森林浸润, 水源清澈, 没有工业污染, 姚春暖是不介意吃的, 并不是非井水不可。

人简单地吃了点早饭，期间他还相互交换了一些刚获得的信息。

收集信息的工作, 他自进城之后就有意识地在做了。其实这些是她和萧解命在做，罗素衣更适合做后勤工作。

姚春暖觉得，到了一个新环境，最紧的是掌握时局，分析情况, 选择最佳的生存方式, 然后尽快地建立起自立足的资本和底。

他当前最需了解的当然是自的顶头上司了, 总不能眼一抹黑, 然后纳头就拜吧？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呢。

刚简短交流完, 就到小兵喊集合的声音，出门前姚春暖悄悄地给自补了点钙片。

出门的时候，他正巧遇上隔壁的男一女。那女的见了他, 冷冷地哼了一声。

姚春暖语，这大概就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吧？她没打算拿热脸去贴人的冷屁股，于是朝萧解命看了一眼。

萧解命笑嘻嘻地招呼那男的, “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我昨天刚来，忙『乱』得很，一直到晚上没找着时间前往拜会，还请不见怪。”

这男的显然并不擅交际，面对萧解命言笑晏晏的招呼，好一会才讷讷地道，“我兄弟二人姓曾，桃花她姓李。”

李桃花『性』显然不是很好，到兄弟二人提她，当就冷了脸，“人问的是兄弟俩，说的，扯我做什么！”

简短句话，姚春暖心里有了谱，看来伊春这个流放地还不错，除了人精神面貌不错之外，像李桃花这样的，还能有这样的『性』，必然是生活以及环境不恶劣才行。

一时间，姚春暖给小头目陈进的印象分又加了一点。

李桃花落在他后面，看着姚春暖微凸的小腹，冷笑，都是犯人，腰收得那么紧，她还想得到优待啊？

集合很快，四五十号犯人地站着，大相互打量着。

姚春暖发现，这四五十号犯人，青壮很，老弱病残孕几乎占了一半过，且个个面有菜『色』，精神面貌不佳。就犯人而言，他神『色』还算可以，有愁苦但没有绝望。

据这一天他收集到的消息，负责他这四五十号犯人的小头目陈进赵宏亲兵之一，为人忠诚讲义气，曾在出征时替赵宏挡过刀，一直被他照着。

伊春这边的军屯，百夫长不算什么，百夫长每个月有银，外加一百石的碌食。而千夫长才算是正式迈入了武官行列，有朝廷文书承认，一个月的俸禄是八银，外加粮食百石，手底还可诏令五名亲兵。

赵宏这个百夫长算是这一行列里顶尖的那一批了，因为能力强悍，在上层的将领跟前挂了号的。

将近年末，朝廷会相应地增加量武官官职，赵宏竞争千夫长，若意外，应是手到擒来。

但现在他毕竟还没成为千夫长，和其他百夫长是竞争关系。竞争这回事，并不单是自和对手的竞争而已，涉及方方面面，比双方手的亲兵在军屯管方面的表现以及任务的完成度等等。

这样一来，涉及的就不仅仅是亲兵小头目的管能力了，还包括手底犯人的质量。

被判终身流放，永世不得回京的犯人很多，即使大绝了前程，只活着，还是想过得好一点的。所以他是有追求的。

陈进本人运气不错，总能收到一些资质不错的犯人。但他穷小出身，在伊春没有什么根基，不的亲兵有前途，加上野心不大。一些能力过人的犯人会暗地里运作，调到心仪的管者底去。渐渐的，他手底剩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孕了。

陈进清了清嗓道，“好了，人都到齐了，因为有新的犯人加入，所以我简单说说咱这边军屯犯人平日怎么做事的……”

姚春暖一路来，发现伊春这边对犯人的管还算人『性』化。

犯人没有假期，果官方有召，需条件应召。若服役期间立有大功，会有相应的奖励。

平日的任务劳作一般有种方式选择，第一种可以领取规定量的任务。

领任务的，只完成了任务，就可以休息了。这种方式的存在是为了调动犯人的劳动积极『性』，对犯人规定了每天的任务量。这样杜绝了磨洋工的可能。当然这任务量是不轻的，几乎是按照一个人一天的极限来定的。

第二种劳作方式便是跟着大部队出工，统一干活统一吃饭休息，不到回去时间就得一直干着。这和后世的生产队一样，一起出工，一起收工。不同的是，在后世磨洋工顶多被生产队长骂几句。但在这里，是被发现磨洋工的话，会被监察官直接拿鞭抽，抽完还得继续干活。

接来，陈进宣布因伊春的城郭需加固，他近期的工作是储存河沙。

这泥沙需从河道挖起来，然后经过筛选之后，运到指定的地点储存起来，方便日后使。

他这批犯人，男的负责从河里将沙挖起来，女的负责筛选和搬运。

说完之后，陈进就宣布，“领任务的到这边来，不想领的，可以开始干活了。”

“我仨去领任务吧？”人凑到一起，姚春暖提议。和一群老弱病残一起出工，一天到晚像个骡一样不停地转着有什么意？

“我和罗素衣是没问题，只是可以吗？”萧解命所谓选哪种干活的方式。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

姚春暖决定积极表现，让他仨出圈。综合手上的信息来看，陈进这个小头目为人还是可以的，一则现官不现管。二则他虽然看着不够前程远大，这味道着竞争小，不是吗？再说了，的亲兵，再前程远大不有限吗，还得看他顶头那位。

姚春暖都这样说了，萧解命和罗素衣自然没意见。

他仨来到陈进跟前说领任务，他的视线一扫到她的肚，眉头就拧紧了，一个孕『妇』……

他板着脸道，“可知，若是选择领取任务，男犯人一天必须挖十大箩筐的河沙，女犯人必须一天筛出十担的沙，还必须是合格品。”

她心里暗道失策，今天她穿的衣服有点收腰，能看出来她小腹微凸，本希望负责人看在她怀孕了的份上给安排点轻省的活。但刚才看到那么多犯人老的老弱的弱，她就知道没戏了。

姚春暖道，“我知道的。”

见他执意此，陈进没有再劝。

姚春暖问了一他人一起合作是不是允许的。

反正任务就那么多，陈进不反对他合作，只再次强调，“随，但是，等到了晚上，是今天完不成任务，每人十鞭，扣一日口粮，我绝不手软！”

犯人做好选择，接来便是发放工具了。他每人都分到了一把工具，男的是铁锹铲之类的，女的就是竹筛。

四五十号犯人里，除了姚春暖他这一队是选择领取任务之外，还有曾氏兄弟和李桃花人做了一样的选择。

其他犯人并不羡慕不嫉妒，都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小伙，年轻力壮，比不得啊比不得。心里嘀咕着，他在监察兵的催促老老实实地开始干活了。

年纪大的男犯人，拿着铲，挽着裤管慢慢水了。

脚刚碰到水，他就忍不住一个哆嗦，“不知道这挖沙的活干多久？”

“估计得干不短时间，毕竟伊春四座城郭都需修补和加固。”

闻言一个个苦笑，他这些老骨头是在水里泡上十天半个月，今冬怕是难过了。幸亏现在是秋冬季节，非汛期，河水瘦了很多，『露』出了旁的河道，有利于男犯人挖沙。

姚春暖抓着竹筛，舀了一斗干河沙进去试着扬了扬，发现这样做，好费力啊，期间需不断晃动手臂还有弯腰，真筛出来二十箩筐，她这腰估计都废了。

她再看一眼已经开始干活的犯人，她发现这些犯人干活真是实诚，不管是挖沙筛沙还是运沙，十足的人力，连半自动工具都没有。

姚春暖抓着竹筛，想着怎么把改一改，改得更省力更好一点。

这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发呆，李桃花的嘲讽声打断了她的路。

“说这一路凭借一手厨艺这一路都过得很滋润？但是这里可不是路上，没人会因为厨艺好就让干活！”

姚春暖侧头，有些不解她对自的敌意从何而来？

在有些人眼里，过得比他好就是原罪。

李桃花的敌意来处，在于同人不同命。她当初是怀着身孕流放的，只不过腹中的孩不堪路途的艰难流掉了，还因此伤了身。到了伊春之后，她一个人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后来和曾氏兄弟在一起之后，日才好过起来的。

而姚春暖太好命了，说她一路流放，吃好喝好，甚至连镣铐都不必带。到了伊春，还有个小伙伴照顾她。这一对比，李桃花心里难受得不行。

姚春暖不知道这一层原因，是知道会觉得语，就因为这就对她有敌意？她应该怨恨自能才对，把错处归咎到人身上，情绪过剩吗？

姚春暖懒得和她吵吵，完全没意义，只自把日过好了，她能比谁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