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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绽清锋 (.)”！

“弃徒？为什么会是弃徒？”

这个词，一听，便不是什么好词。

“刘药师……我看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净极挠着脑袋十分不解：

“而且，你刚才的医治手法很棒，第一次实操就能到如此境界，不可能是因为笨或是天赋不够……他将你逐出去，完全没有理由啊！”

“这件事不怪他……他也是为了我的未来能更好些，才将我逐出去的，不然啊……我可能到现在还是刘氏的门下呢。”

齐济长叹一口气，道：

“他总想让我学一些更好的东西……但明明最好的，都在他身上……”

“哦？难道是他抠门不肯教你？”

“不……是他太不自信了，他觉得，是他不配教我。”

净极抖了抖眉眼，“不配”一出来，他倒还真觉得，这小齐济口中所述，是千真万确的。

毕竟一个人上来便自称自己是废物，如此“谦逊”，净极长这么大真是头一回见。

“旧师父，虽说是药师，但他其实医药双精，而且他最擅长的，是医术，并非是他现在表象所显的药术。”

“你说他是医师？”净极得意地轻哼一声：“我就说嘛……瞅他那样子便像是医师，这世上哪有单学药不学医的。”

“曾经……哦不，是直到现在，他，都该是这兰摇城内甚至是这周边十里八乡中医术最高的医师。”齐济突地压低了嗓子，故作神秘道：

“要我说，就现在南榴医馆，我这被称为兰摇医术最高的师父，和刘药师相比，恐怕都是难及半数啊……”

“我去……刘药师，这么厉害吗？那我知道了！他就骗我，还说自己不会医术呢！”

“那既然刘药师这么厉害，怎么疫病期间，没见他出过手啊？”梦谣问道。

“不是他不想出手，只是他觉得，他根本治不好，但没试又怎么能知道呢……他啊，连试都不愿试，觉得就算是试了也是白试。”

“怎么会这样啊？”

齐济叹道：

“这就要从以前说起了，他最为辉煌，名声扬得最远的那个时期，我也正是那个时候拜入他的门下，企图学一些真真正正的医术。”

“哦呦！这家伙，故事还挺多呢！”

齐济微笑着回应下净极，随即长长舒展了一口气。

看来，故事，要开始了。

“其实，旧师父一开始的医术并不算十分高明，但是，他有一个家传的法宝，一个小水壶，这个水壶呢，十分神奇，每次，我都见不到他生火熬药，只是将这水壶一倒，那碗中就出现了对应病症的药液，而且很少出差错，每次都是对症下药。”

“这么神奇啊！”梦谣惊呼道。

“咳咳！”净极看着梦谣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声解释道：“我告诉你们昂，水坎圣物，就是这个壶，所以，再神奇，也可以理解！嘿嘿！可以理解！”

“刚刚我没太注意，原来这就是水坎圣物啊……”容愿淡道。

结合一路以来，净极从未见刘锐旗给那小水壶中补过酒，但这家伙又一直在咕咚咕咚地喝着，净极猜测，这壶中该是有着源源不断的水源，而且，可以根据主人所需，改变其中所需液体。

净极突然觉着，这水坎圣物竟是如此之好，这分明就是个移动小酒馆啊！

“齐济弟弟，你继续。”

“借由这水壶的神力，外加旧师父对医术的独有理解，他的名声大噪，不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了能治愈自身那些在其他医师眼中难以被治愈的疑难杂症。”

齐济顿了顿，又道：

“那水壶中终究只能流出来药液，而且，就算旧师父的医术再高，某些病症也根本没法医治……你们想想，腿断了能用喝药的办法长回去吗？眼睛被刀捅瞎了，能恢复光明吗？还有某些瘟病的晚期，就算是医圣再世，也很难将其治愈吧？”

“噗嗤——”净极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难为人呢吗？”

“是啊！那就是难为人呢……但是旧师父当时根本没这么想过，随着这种带着不治之症‘找茬’的人越来越多，旧师父失败的次数也开始随之增加……这开始令他怀疑，是不是他的医术不够，是不是他太过于依赖于这水壶的能力，而对药理一无所知。”

“这未免有点……”

“但他那时候其实并没放弃，而是陷入一段十分纠结的病态，不停地在医术、药术、和水壶能力之间来回钻研着，企图找到一个平衡的答案，有时，干脆抛下水壶，在那药堆中，一坐就是一天。”

齐济蹙着眉头，续道：

“可问题根本就没出在他的身上，这样来回折腾，反倒让他的神智模糊，有时，甚至连普通的小病都能看出差错来……这种恶性循环，令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先前高悬的自信，也一落千丈……最后，旧师父的名声越来越差，他受不了来自江湖上的恶语谩骂，干脆歇了医馆，改为纯作交易的药馆。”

听后，众人皆颇为惋惜地凝在了原地……没想到，这刘锐旗，医术高超、名号响彻整个兰摇境的医师，竟然只是这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又不自信……方才酿成了这般颓废样子。

“他的水壶，你们应该也看见了，那之后，里面流的不再是治病救人的药液，而是他用来纵欲的好酒，而他为了不耽搁我的前途，让我学一些更为完善的医术，这才把我逐了出去……说实话，我要是一直在旧师父的门下，医术，远比现在要好得多。”

齐济无奈地苦笑一声，道：

“我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所以我知道，他的医术并没有下降，那还是当时那医术高超的医师，只是他现在不相信自己有这治病救人的能力，自己骗自己罢了……要是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回到他的门下。”

“要不，有时间我劝劝他去？”

净极捏着下巴思猜测道：

“没准他在，还真能有办法治好这疫病呢。”

“也许吧……但我肯定的是，若他还肯行医，城中的情况，一定要比现在好很多！”

齐济攥紧拳头，坚定地说道。

“嗯……那容愿姐，小梦谣，你们说，要是能唤醒他水坎圣物的真正能力……能不能把他点醒呢？”

“你们在讨论我吗？”刘锐旗不知何时走入了房间，他靠在墙边，冷哼一声：“我这个废物，真不知道你们有啥好讨论的。”

“你都……听见了？”齐济回头瞥向刘锐旗，叹道：“我不是故意要把你的往事说出去的……”

“哼，无妨，那些事情终究不过是历史，翻过去就翻过去了……你就正好趁着疫病，在这南榴医馆好好学医术，别再我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刘锐旗走近道：

“刚刚你们说的，我确实没听到，我来，是另有他事。”

“什么事情？”

刘锐旗对净极道：

“你刚刚从半道上非要背过来的那个人，现在……已然到了疫病的晚期，没法医治，快不行了……他说死之前，还要见你一面，和你说点事情，希望你可以过去。”

语罢，刘锐旗离开了房间。

“跟我来吧……”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还有好几个时辰么？”净极赶忙起身，匆匆跟上了刘药师的步伐。

“可能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吧。”齐济喃喃道。

可这一句，净极听不到。

那人被担架置在了医馆之外，身披白布，只在嘴的部位露出了一个小缺口，负责抬动的士兵就站在其两侧，似乎准备等他说完这句话，便将他的“尸体”运出城外焚毁。

净极认得白布下那人的衣着，便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他的身前。

那人的手上已经结了血痂，确实是疫病的晚期症状。

没想到，自己承诺救的人，这么快就……不知算不算他违约了呢？

“兄弟，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呵……”白布下的嘴一张一合，艰难地吐道：“我知道自己没救了，就算医治，也活不了多久……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其他人……”

“明明还有机会的啊！”

净极知道，待唤醒水坎圣物的真正力量之时，就算在疫病的晚期，仍然有机会将他的命拉回来……但净极现在讲，这人根本不会相信，自然也不会将这话当作活下去的支撑。

“没机会了……我在那谷篓子间躺了好久了，可没人肯帮我，甚至都没人注意到我……我只是怕晒而已……我也想活命啊……”

“我知道……所以，你还有什么遗愿吗，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尽量去帮你完成。”

“呵呵……”白布下的嘴，发出了颤抖无力地微笑：“不必了，而且……你肯把我送到南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若是还不上，就算是死，我也不甘心。”

“……”

净极沉默不语，此刻，他该让这人多说一些，离开得痛快一些。

“我知道，你也染上了这血苞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病治不了，但我觉得……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那白布下长满了血痂的手，突地死死地攥紧了净极的衣袖：

“你听好了……兰摇城内，有一个叫轩字楼的地方……据我观察，那儿的人，就像是与世隔绝般，打疫病开始，他们之中，便无一人患病……那儿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