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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颠覆经典

“喂，喂。喂！我的姑奶奶你这是打算干嘛？今儿铺子没见你开，感情是到处东游西逛是吧。你不怕死啊！”

大街上，司徒文珍东看看西瞅瞅，对什么什么东西都十分好奇。

这家绸缎庄的布料不错，要摸摸，就算不买也要跟老板砍一砍价才过瘾。

那家糕点摊的糯米团好吃，吃不完也得打包两个带走。

在过去点儿的摊位泥人捏的真传神，必须花钱让捏一对，至于捏什么模样？

就自己打那个没良心的就挺好！

刘志刚跟在左右，感觉自己即便有三十年先天功力，再这样跟着她这般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白搭。

街面上不时还有城卫军经过，他还只能赶忙上前用身体遮挡视线。

万一身边这位姑奶奶给人认出来了，那就是泼天大的麻烦。

司徒文珍则是满脸享受，看着刘志刚在自己身前左右环绕，开心极了。

“我的姑奶奶，你能消停点不，能好好回去不？没事你搁大街上干啥啊？不累吗？况且东西不买，还专朝官差面前蹦跶，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不累，也有病啊，但是你有药吗？”

“卧槽，你……”

“我咋了？好不容易半路揪到你，让陪我逛会街就说累，自个儿晚上整夜整夜点灯不睡的时候不累？”

刘志刚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感情特么是在遛我呢？

“呵呵，你知道有一句话吗？”

“什么话？”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剑谱第一页，挥剑斩情根！老夫去也……”

“啥意思？”

司徒文珍觉着后面那话有点像某部武功秘籍，正要询问，人却是早就跑没了影。

话说刘志刚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回敛骨馆的途中，还有个小插曲。

就是在经过钱塘茶楼时，见着两个世族子弟，正一起横抱着一条大黄狗，就像抱着自己祖宗一样，蹑手蹑脚的从里面出来。

眼神还四下警惕，像是怕突然有人跳出来与他们争抢一般。

而两人怀里正心满意足舔舐大肥肘子的黄狗，似乎就是他先前醍醐灌顶的那只……

往后九天，刘志刚一直闭门不出，他着实是怕了司徒文珍的磨人劲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安心在馆里敛收归来将士的骸骨。

不出他所料，这九天以来敛收的百余具骸骨，再也没出过什么实用的好物件。

大都是兵法书籍，与一些军阵相关的小玩意儿。

唯一让刘志刚深深记住，甚至有些后怕的倒是有两样。

一本儒家经义，与一纸赋词。

出这两样东西的那天晚上，刘志刚一看完，体内血红杀气那叫一个冲天。

直接就通过将军令凝出一名将军披甲模样，挥舞刀剑朝门外杀去。

当晚以意迟巷为中心，方圆一里以内安静得可怕，连猫狗都不敢发出声音。

刘志刚原以为会与幽冥霸刀李长金那晚一样，杀气凝化的披甲将军非得杀穿几条街不可。

谁知道第二天上街，只是见着别人家里圈养，经常乱叫的阿猫阿狗，都像吃了蒙汗药一样，软趴趴的。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因为两本典籍惹出什么祸事。

是什么儒家典籍与赋词让刘志刚都觉着后怕？

儒家四书六经之末的《春秋》与鵩鸟赋！

以前刘志刚通过电影知道一句话，叫杀人诛心，他还调侃过“虾仁猪心”不就一道菜嘛，有什么好稀奇的！

对于儒家在脑子里的印象，也仅仅是老夫子手持戒尺，强调道德礼仪，一副谆谆善诱的教书形象。

然而《春秋》一经中，彻底颠覆刘志刚对儒家的认知。

五百年前有人杀了我一位祖先，如今我有实力了怎么办？《春秋》教你杀回去！

五百年算什么？有仇一千年都要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君子之仇却是百世要报。

看看，这等杀伐果断，会是儒家提倡的？

刘志刚起先也不信，不过书上却是实实在在这样记载，也不得不信。

还有那鵩鸟赋，不但杀气冲天，杀意更是高出天际。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听听这话，是不是杀气冲天，杀意高出天际？

以天地为炉，练杀万物。得多大的心才能写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赋来？

不过好在这两样东西最终有惊无险，还让刘志刚体内杀气增长不少。

几天敛收将士遗骸，除了杀气长进之外，心性也坚韧不少。

通过一字铸骨图看了不少战场拼杀之惨烈。

被一刀砍头的，被战车撞成肉泥的，被万箭射成刺猬的，各种死法数不胜数。

所以刘志刚告诫自己，往后那种沙场万人敌的梦还是少做，毕竟幸存者偏差筛选出来的万人敌只一个，其余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死得不能再死！

除此之外，刘志刚还发现了战场上一件怪事。

每位将士死之前的那天晚上，都能遇见一个“人”替他们整理盔甲刀剑，对他们弯腰拱手，说上一句：“且去安心，有君如此，国之大幸。”

刘志刚一开始觉着这人是战前动员之类的官员，可后来看多了一字铸骨图翻动的颜色深浅。

发现这“人”并未持刀披甲，反而一身素鞋麻衣，满脸胡茬，眼中似有万古寂寥。

最关键的一点是，其他不会死的人统统看不见他。

他是人，是鬼？还是仙佛妖魔？

刘志刚几天来一直想不明白，后面索性不去想了。

反正最好不要见到，他可还不想死！

昨天是将士遗骸归来的最后一日。也是有史以来，在这个特殊时段里，没有一个敛骨人因此而丧命。

专掌司天监一应内务的大夫柳伯奇，看了下属差人递过来的敛骨记录，暗暗将刘志刚名字记下。

这是他成为司天监大夫这么多年以来，唯一记住的贱籍敛骨人。

然而压根不知道这些事的刘志刚，还在意迟巷里到处翻找蚂蚁窝，练习以杀气控制它们的行进方向。

只是这种日子过了没几天，八号刚柔感应敛骨馆里，就送来一副发黑骸骨。

这骸骨听差人们说，与前段时间义渠门的牵肌粉一事有所关联。

当时司天监协同城卫军与太医府封锁了芙宁街跟钧红苑。

抓了不少疑似饮过牵肌酒的人回提刑房。

随后经过勘验，太医府调制解药需要一味金线参作为药引。

可恰巧这味药引太医府也稀缺，便向坊间的生药铺大肆收购。

这样一来，不少药农可嗅到味了，纷纷前往抬云山寻找金线参。

今儿差人送来的发黑骸骨，就是无数上山采药人的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