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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胡庆民涨红着一张脸，完全说不出话，祝晚秋冷笑一声:“既然你不想回答，那我来替你回答。”

她直视着胡庆民，态度冰冷地道:“娇娇今年八岁，你从来没有管过她，更没给她买过玩具和衣服，她被胡家人欺负的时候，你从来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站在胡家人那边，给娇娇带来二次伤害，这就是你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吗？一位从未尽到过父亲责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父亲的立场上指责她？”

被祝晚秋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毫不留情地数落，胡庆民一张脸忽青忽白，气得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要不是碍于这次的目的，他早就直接摔门走人了！

他拼命克制着脾气，深吸了好几口气，脸上这才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来:“妈，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够，对娇娇的关心太少了，但你也不能彻底否定我的付出啊，我平时是很忙，但也不是没照顾过娇娇。”

一听到这话，祝晚秋的脸色反倒更冷了，她重重哼了一声，声音里写满了怒气:“是啊，你确实照顾过娇娇两次，第一次让她从床上掉下来，差点摔破脑袋；第一次是脸和手被碎玻璃划伤，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这样说来，我倒该庆幸你只照顾过娇娇两次，否则娇娇现在……”

后面的话不太吉利，祝晚秋便没有说出口，但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晰。

在此之前，祝晚秋从来没在娇娇面前提起过她脸上的伤是胡庆民间接导致的，但现在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已经没必要继续瞒下去了。

这下胡庆民是彻底没办法反驳了，只能被迫低头认错:“确实是我没照顾好娇娇，是我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

要不是担心娇娇受到影响，祝晚秋现在连正眼都不想多瞧胡庆民一下:“你难道不应该为自己刚刚的话向娇娇道歉？”

让胡庆民向祝晚秋低头，已经是对他极大的羞辱了，现在祝晚秋竟然还想让他向娇娇道歉，胡庆民脸上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他眼含威胁地看向祝娇娇，想让对方主动开口给自己解围，然而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写满失望的澄澈眸子。

被这样一双无辜又稚嫩的眼睛注视着，胡庆民一时间竟忍不住有些心虚，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对于祝娇娇这个女儿，胡庆民是从心底里厌恶的，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巨大羞辱，这就像是时刻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没有尊严的赘婿，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冠以他的姓氏。

但祝娇娇又是被祝晚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就算他再厌恶这个女儿，也不敢表现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太大的羞辱，胡庆民对祝娇娇的态度一向是彻底无视，毕竟是他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碍眼的存在，自然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也正因此，刚刚他看向祝娇娇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莫名有点发慌，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慌。

短短时间，他的思绪转了很多，他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照看祝娇娇的时候，那么一个小小的娃娃，笑着往他这边爬，但他却……

胡庆民猛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背后的冷汗却已经浮了一层，他攥紧拳头，垂下写满慌乱的眼睛，不情不愿地道:“娇娇，是爸爸之前做错了，爸爸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爸爸向你道歉。”

祝娇娇也垂下了眸子，但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某个之前从来没有确认过的真相，心里难免有点伤感，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以前总在想，为什么爸爸不喜欢自己呢？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可是她明明已经很听话了啊。

现在她依然没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却找到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她不应该为这个问题困扰，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啊。

不管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她，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既然做不到改变爸爸的态度，就不应该在意这件事，因为无论她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样的想法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姑娘身上，但祝娇娇毕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的家世和生活环境，包括她之前经历的种种都注定了，她不可能像普通的小孩子那样简简单单地长大。

这种事听起来或许有点可悲，但人生本就是这样的，当你拥有的更多，自然也要承担的更多，这是在所难免的。

见祝娇娇半天没说话，胡庆民不禁皱起眉头，他都已经低头道歉了，祝娇娇还想怎么样？

他正想开口逼迫祝娇娇原谅自己，却听祝晚秋突然开口问道:“既然已经道过歉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胡庆民紧皱着眉头:“妈……”

然而他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祝晚秋冷声打断了:“你不用这么称呼我，如果心柔同意和你离婚，那祝家与你自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心柔不同意和你离婚，祝家与心柔之间便不会有任何关系，那与你自然就更没有关系了。”

胡庆民听得脸都黑了，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把祝晚秋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对方是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往后推移，祝家这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丝毫没有要把祝心如接回去的打算，胡庆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弟弟和弟媳接连失业，祝家给胡家每个月的补贴也断了。

弟弟和弟媳两人的工作都是祝家这边帮忙安排的，他们一失业，立刻找到了胡庆民，追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那边也因为没拿到生活费，匆匆跑过来跟他要钱。

但无论是哪一方，胡庆民都没办法给出一个解释或是保证。

为了这两件事，这些天胡家可谓是闹得鸡飞狗跳，胡庆民又担心、又烦躁，偏偏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