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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拎着一根棒球棍砸了池尤送来的车, 爽了之联系了二手车市场，十万块钱把辆百万豪车给卖了。

他拿着个钱去买了新手机和二手轿车，次日就带着葛祝直奔大昭寺。

大昭寺过年期间也并没有拒绝香客上门, 因为很多人都有趁着年假烧香拜佛的习惯。葛祝熟门熟路地带着江落去见了成德大师，成德大师正在和住持浇花聊天。

他们二人一个是大昭寺的方丈，一个是大昭寺德高望的长辈。瞧见葛祝之，慈眉善目的两张脸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成德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喜上眉梢道：“葛祝，没想到还能在过年的时候见到你。”

葛祝从进大昭寺开始就有些恍恍惚惚，闻言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成德大师和住持师父个年过得怎么样？”

“过得可不错, ”两个人一起笑道，“瑞雪兆丰年，今年的运势就很不错。”

江落听他们聊了几句，成德大师就看向了他：“师兄, 你看，位就是和你过的江落施主。”

年迈的住持闻言，也炯炯有神地看了过来, “哈哈哈哈，是个好小子。”

江落谦逊地道：“之前就想拜访大昭寺, 结果么晚才来, 晚辈失礼了。”

“那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住持乐呵呵地, 眼睛暗藏精明，回头叮嘱成德大师道，“你带江落施主在们大昭寺逛一逛，葛祝, 你留下来陪陪，师叔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和师叔一话。”

葛祝眼睛瞬间红了，“是。”

大昭寺占据了一整个山头，巍峨高大，宝相庄严，江落和成德大师看了几个寺庙，随意闲聊着。成德大师的耐心十足，江落问什么他什么，知无不言。江落在他的指导下拜了佛祖，走到了佛门弟子才能踏入的几处封闭庙宇中。

江落感叹道：“大昭寺大气宏伟，走了一圈，感觉精神都好了不少，不愧是佛门中的圣地。”

成德大师笑了，“大昭寺在以前可不是个模样，都是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时光才一砖一瓦建造出来的。哪怕是现在，大昭寺里头还有没修缮好的地方呢，带你去瞧瞧。”

他带着江落来到了一处废墟前，指着废墟道：“地方就一直没修。”

废墟被烧得房屋倒塌，木梁漆黑，满目疮痍。但从部分残余中，不难看出个建筑没被烧毁之前是多么的美轮美奂。

江落心中一动，“是？”

“里是大昭寺曾经的藏经阁，”成德大师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你稍微打听就能知道。们佛门百年之间就出了那么一个没有人『性』的孽徒，坏佛无尘的字听上一次气上一次。葛无尘叛出佛门的时候，他拿着一把火就烧了藏经阁，真真是孽的东西，他师父和师叔个人还都在藏经阁里呢！结果他一把火就了个长辈的命！”

成德大师着，胸口都气得剧烈起伏了起来，“他烧了藏经阁，又杀了几个和他同辈的师兄弟，那之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做了孽，遭罪的反而是他的弟弟！葛祝孩子心思敏感纤细，事生之，他嘴上没但心里愧疚，没多久就带着几个跟着他不放的弟弟妹妹们离开了大昭寺。”

“是再让看到那孽徒，必定好好压着他在师兄师弟坟前磕头认错。”着，成德大师已经微微哽咽。

江落静静听着，件事他早就从葛祝嘴里听过一遍，等再听一遍时，只有一个感觉，里面绝对藏着事。

成德大师抹了抹眼泪，问道：“江施主怎么想起来大昭寺？”

江落用好奇的口吻道：“以前听葛祝过不少关于大昭寺的事情，听大昭寺以前叫做白鹭寺？”

“对，”成德大师道，“不过那也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成德大师余光瞥过一旁高大的松树，忽而眼睛一闪，表情变得痛苦，“江施主，人有急，僧先去个厕，你在里等一等啊。”

不等江落话，他就捂着肚子飞快地跑走了。

江落：“……大师慢走。”

成德大师不在，江落也乐得自在。他走到废墟旁蹲了下来，捡起一块木头看了看。木头一碰就染了一手的黑灰，盖在木头上的雪已经化成了水，滴滴答答，从缝隙中滴落在地。

“藏经阁被烧毁到了现在，也有几年了吧。”江落自言自语道。

“五年了。”

江落倏地起转过头，就见葛无尘从松树面走了出来。

葛无尘一简朴僧衣，他双手合十站在雪地之中，朝着江落拜了一拜，含笑道：“阿弥陀佛，江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江落拍拍手上的脏灰，眯着眼看着光头和尚，“没想到会在里见到佛子。”

葛无尘微微一笑，姣好的容貌在白雪之下恍若谪仙，他抬步走到了江落的边，“江施主，是专程来找你的。”

“看出来了，”江落平静地道，“你来找是因为葛祝？”

葛无尘道：“不，是为了的主人。”

江落没有忍住，脸『色』扭曲了一瞬。

葛无尘当做没有看到，他手里盘着佛珠，眼神真挚，语气诚恳，“江施主，请您务必和的主人在一起。”

江落冷笑，差点儿想翻脸，“是不呢。”

葛无尘叹了口气，“是真心来撮合您和主人的，不管您信不信，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更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了。”

“真心？”江落故意跑偏题，“葛祝也是你的真弟弟，你差点把他打死了。你的师父和师叔也是你的真长辈，也没见你放火烧死他们时有心软过。”

“阿弥陀佛，”葛无尘笑容不变，“江施主，你知道你在主人心中的地位吗？”

江落牙缝里蹦出字眼，“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葛无尘充满真诚，“你对主人很，从来没有见过主人会把另一个人看得么特殊。他因为你变了很多，如果是你，一定能够阻止他，能把主人成功栓在你的手上。”

江落不接他的话，话锋一转道：“把朋友拉进梦里是你的主意对吧。”

完，直接一拳头挥了过去。葛无尘是条毒蛇，绝对不会愣着挨打，和他来来回回打了一会儿，两个人心知是不动用其他手段谁也耐不住谁，整齐地一起停下了手。

两个人站在废墟旁边，葛无尘竟然抽出了一根烟递给江落。江落觉得事也够魔幻的，他大冬天在和尚窝和一个和尚蹲着抽烟。

葛无尘把烟灰抖在废墟上，“个藏经阁，你知道当初花了多少万建起来的吗？”

江落：“不感兴趣。”

“千，”葛无尘只觉得江落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下套也不钻，他忍着耐心继续道，“千两银子，两百年前的千两。一百多年前又扩建了一次，那次花了五十多万。你想想，一百多年前的五十多万是什么概念。”

江落跟着抖抖烟灰，抬眼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葛无尘，“但最值钱的不是房子，是里面的书。藏经阁里头的书都是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从古代流传下来的佛书籍多不胜数，随意一本，都值钱得让葛祝咂舌，但是一把火烧了里。”

江落终于吝啬地扔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为什么烧？”

“因为把火，是的师父和的师叔让放的。”

葛无尘是想演，绝对是个戏骨子。他眼神晦暗，将烟反手立在废墟之前，如同在上香。

“的师父是大昭寺的上一任住持，也是和葛祝的养父。知道你为什么问到白鹭寺，因为宿命人就是从白鹭寺走出去的。在他还没变成宿命人之前，他只是白鹭寺的一个小小和尚。”

“一个天生和佛有缘，轻而易举就能领悟佛意的和尚。”

似乎是知道江落想听什么，葛无尘没有半分的绕弯子，“宿命人是个孤儿，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两百年前，他被当时白鹭寺的住持从外面抱了回来。宿命人的悟『性』很高，他常年待在藏经阁中。藏经阁会有那么多的书，七八成是他弄来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年，他离开了白鹭寺。等到白鹭寺变成大昭寺，他也成了长白山上的宿命人，甚至还用着和两百年前没有任变化的面容。”

江落听着，把些不知道真假的话记在心底，不忘思索葛无尘为什么会跟他些话。

葛无尘终于出了点，他神『色』淡淡道：“江施主，你应该也知道宿命人曾经给出了一个预言，占卜的是整个玄学界的未来。当灾祸的罪魁祸首被锁定在池尤上时，当初玄学界的几个高层商量应不应该直接杀了池尤。的师父也在其中，他人心善，不想造杀孽，以支持养活池尤，引导池尤向善。”

江落嗤笑一声，心道你们引导得挺好的，梦里毁灭了世界，半夜还知道撸管耍流氓。

“但五年前，师父现了些不对。他和两个师叔准备了五天，在藏经阁占卜了一夜，占卜出来了玄学界的未来，”葛无尘语无波澜，“等他们占卜完，才知道宿命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宿命人占卜的是他自的预言，在他的预言之中，池尤以会杀了他，而不是毁灭玄学界。他不想动杀孽，以改变了预言内容想其他人杀了池尤。在师父和师叔们的占卜之中，池尤就因为他的一句谎话被折磨得毁灭人『性』，反而会真正毁掉了玄学界。”

江落猛地掐灭了烟，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葛无尘道：“的师父师叔占卜完个结果，他们元气大伤，寿命折损，也活不了了几天了。那天，占卜结束的黎明之前，的师父拉着的手，让去找到池尤，尽全力弥补他，尽力劝池尤避免最的坏果。”

“但他们同样怕佛门对池尤的投靠会引来宿命人的怒火，怕宿命人知道他们窥探到了真实的未来会引来杀之祸。于是为了不让宿命人现不对，他们一把火烧了藏经阁，顺便把他们个知道真相的伙一把火烧死。让世人以为叛离了佛门，样即便去帮助池尤，也不会牵累佛门被宿命人记恨，更不会让宿命人现师父和师叔死亡的端倪。”

面若好女的和尚看着倒立的香烟，眼中倒映着烟头火光。火光晃『荡』，好像成了那天的灭顶大火。

他好像有点入戏深，乃至想起了那天的回忆。

他的师父，同样也是他养父的成文大师，年迈的手紧紧握着葛无尘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布满茧子和皱褶。师父用的力气很大，大到手指颤抖，手背青筋绷起。

“葛无尘，”成文大师眼含热泪，声音严厉地呵斥着他，“你把里一把火烧了，烧了就往外跑，莫回头！”

当初的葛无尘被恐惧和惊慌包裹，他像是海浪中的孤舟，全冷，哆嗦道：“师父……”

他两个师叔已经因为占卜而瞎了一双眼睛，他向来脾气粗暴的二师叔攥着他的另一只手，“不够，样还不够！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留下，你在其他人面前杀了他们，杀给别人看，杀给宿命人看，知道不知道？！”

“师叔，怕……”

藏经阁里还有另外个和他一起送斋饭过来的师弟。

他们和葛祝差不多的年纪，比葛无尘小上好几岁，最小的那一个才刚刚十。他们听到话之抹了抹眼泪，将匕首递到葛无尘手里，转头就往外跑，“师兄，你来吧！们往有人的地方跑！”

火光滚烫，耀眼。葛无尘的一把火烧了下去，他还是没有听他师父的话，在最关头回了头。

一眼，他看到了火焰之中牢牢注视着他的师父师叔人，一幕葛无尘永生难忘。

“的个师弟跑到大昭寺的其他人面前，让别人亲眼见到杀了大昭寺的人，叛逃佛门，”葛无尘反而笑了，“个师弟，竟然无意中跑到了葛祝他们面前。”

葛无尘当着弟弟的面杀了人时，最小的师弟栽到他的耳边，道：“师兄，对不起……”

他们被葛无尘杀死时，语气宽慰而愧疚。

对不起让你做种事。

对不起让葛祝看到了。

……

对不起师兄，你以一个人走下去了。

葛无尘将些回忆压下，干脆利落地道：“你知道为什么师父让烧了藏经阁吗？”

江落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

葛无尘眼神阴冷地笑了，“因为宿命人成神的那套方，就是从藏经阁某本书中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