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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歌:“哦，里面坐着的是民女的夫君，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不能吹风，所以没有下来。”

“帘子掀开看看。”

顾长歌微微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她身旁的那个看起来像仆从的人便顺从地掀起帘子。

里面的人轻咳两声，抬眼看向外面。

士兵探着头瞧去，紧接着便是一愣。

车厢内的光有些暗，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并不能完全地看清楚里面人具体长什么样子，只感觉他好像长的很普通。

但偏偏那一双眼睛，视线相对的瞬间，让人心中下意识地就涌起一股想要臣服的感觉。

士兵有些失神。

不过两人的对视只持续了一瞬间，那人又轻轻咳嗽了一声，垂下了眼皮。

在他挪开目光的瞬间，那种感觉又顿时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位兵爷，您看……”

顾长歌适时的开口，打断了那个士兵的思绪。

怀里的包袱沉甸甸的，士兵又舔了舔嘴，让开了身子:“进去吧。”

顾长歌急忙道谢:“多谢兵爷。”

“哎！”

在她刚想走的时候，那个士兵开了口，提醒道:“进城以后，最近可是不能出城了。”

“啊？敢问…这是为何？”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起怀里的米又补了一句，“州主大人下的令，我们遵守就是了。”

见他显然也不知道原因，顾长歌也没多问，只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马车顺利地进了抚州，顾长歌和侍卫说了一声，也钻进了车厢里。

“陛下，抚州现在只能进，不能出。”

“朕听到了。”

裴霂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荒唐，“朕一定是撞鬼了，居然会带你一起来这里。”

顾长歌心虚一笑，可不就是撞鬼了吗，极品鬼话技能可不是白叫的。

马车里的人，正是裴霂。

裴霂确实是同意了让晋王来解决这边的事情，但是这又不妨碍他暗中也过来。

背地里搞破坏这种事，又不是只有裴义和丞相才会。

他这次“微服私访”，除了顾长歌和他的几个暗卫，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裴义走的比他们早，虽然他们抄了近道过来，但是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陛下，我们先去找个客栈吧。”

顾长歌建议。

“在这里还是换一个称呼比较好。”

顾长歌一沉吟两秒，虽说两人都已经易容过了，但是这些小细节确实也该注意一下:“那我叫您什么？”

她自顾自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夫妻，您是我夫君，那我要不就喊您……”

这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她自己给毙掉了。

让她喊裴霂夫君？

这怎么能说的出口！

“不是现在的身份是你夫君。”

裴霂打断她的话纠正道，“而是本来就是。”

顾长歌微怔，这话没毛病啊……

但是紧接着，心中又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来。

明明是同样的身份，换一个称呼，却好像连其中蕴含的意思都不一样了。

“你就叫朕……我的字，泽也吧。”

裴霂没有注意到他的失神，想了想便开口道。

“泽也……”

顾长歌笑了，“好的，那以后就叫您……泽也吧。”

泽也……

她在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细细咀嚼，距离她上次可以像这样光明正大地这样叫他，仿佛只是昨天，却又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这样叫我，你好像很开心？”

裴霂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顾长歌的思绪。

“啊……啊？”

顾长歌疑惑，有这么明显吗？

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解，裴霂没有说话，只抬起手指了指她的嘴角。

“有什么吗……”

顾长歌循着她的动作，指尖覆上唇边，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她的唇角仿佛在这一刻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自觉地，高高扬起，怎么都放不下来。

……

三人找了一个小客栈，现在因为饥荒的原因，抚州的客栈也是大部分都关门了，只有几个破破旧旧的小客栈还顽强地开着，掌柜的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三人走进一看，这个客栈因为地段不太好，大白天的都照不到什么阳光，因此看上去显得颇为阴暗。

顾长歌扫视了一圈，这里除了他们和掌柜的，就没有别人了。

想来也正常，现在情况特殊，谁还会主动来抚州，就算有店小二也应该早就回家去了。

“掌柜的。”

顾长歌叫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店里回荡着，显得有些突兀。

掌柜的一个激灵，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看到门口的三人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熟练地展开一个谄媚的笑容:“客官，住店还是吃饭啊……”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笑容露出一些窘迫:“不过现在这情况，小店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所以……”

“没事。”

顾长歌挥了挥手，他们本来也不是来吃饭的，“我们住店，两……”

她看了裴霂一眼，道:“两间上房。”

“好的，好的。”

掌柜的领着他们朝二楼走去，才一打开门，一股呛鼻的灰尘味便扑面而来，裴霂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咳嗽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掌柜的尴尬的不行:“这段时间来一直没有人，所以便疏于打扫了，我这就给您打扫一下……”

顾长歌也没有拦着他，掌柜的打了水开始忙里忙外，三人下了楼，本想随便找个位置坐着，结果绕了一圈后才发现，也只有掌柜是刚刚趴着的那张桌子上面没有落灰。

顾长歌:“……”

她叹了口气:“咱们就先坐这儿吧。”

裴霂眉毛一扬，倒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坐了下来，那个叫影七的侍卫原本是想站着的，不过收到裴霂的眼神示意后，也坐到了一边。

他低声道:“贵妃娘娘，其实订一间房就够了……”

“说得这是什么话。”

顾长歌好笑道:“我们两个现在的身份就是一对普通的夫妻，若是只要一间房，你和我们住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