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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放心，有补中益气，消肿解毒的药草护持心脉，迷药落在伤口上也不会出人命。”为首的道人对歪门邪道还有些自信，拍着胸脯朝刘辨大声保证。

刘辨转身朝庞德等人说道：“你们让手下将士都退后一百步，没我的吩咐，不准靠近。”

庞德、皇甫坚寿等人听到命令，快速传达了下去。

正在撞门的士兵扔下怀里的木椽，拿起地上的刀枪拔腿就跑。

沉闷的撞门声戛然而止，郡守府外很快变得安静起来。

“开始吧！”

刘辨朝道人们笑着说了一句，自己也退去了安全的区域。

八名麻衣道人放下背后的包袱，从中拿出了拳头大小的药包。

薄薄的桑皮纸包裹着迷药，分量十足。

站在郡守府墙头上戒备的士兵们，不停向张济传达着外面的动静。

一名道人用力将药包，朝郡守府上方扔了过去，随即又掷出一枚飞镖。

飞镖悄悄追上了药包，锋利的飞镖从药包中间穿过，带出了白白的粉雾。

八个道人依法而行，全都在努力朝郡守府投掷药包。

彼此之间配合得还挺默契，尽量让药粉散开得更加均匀，避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白色药粉如烟似雾，从高空向下蔓延开来。

张济仰头看着空中的异象，不用墙头上的士兵禀报，他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快用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他嘶声喊了一声，闭嘴时总觉得口中微苦。

大团的迷药散布在空中还能用肉眼看到，细小的药粉混杂在空气中，简直防不胜防。

在他看向高空时，其实迷药就已经落在了地上，只不过分量小得可怜，难以察觉。

七八百守军捂着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全都小口呼喘着。

白蒙蒙的烟雾，将整个郡守府都包裹了起来。

张济领着侄子张绣逃进大厅，快速关闭门窗。

畅快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突然觉得连这里的空气都带着苦涩的味道。

张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摇晃晃在木案后方坐了下来。

张绣开口问道：“叔父，你怎么样？”

张济摇了摇头：“侄儿，咱们张家这次是彻底败了。朝廷问罪时，你将罪责全推在我身上，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情，张济双眼一闭，直接仰躺了过去。

“叔父！”张绣摇摇晃晃走到张济身边，抱着他失声痛哭，状如生离死别。

叔父张济所作所为，按照朝廷律法绝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敌军手段这么卑鄙，连他也不敢相信敌军主帅的承诺。

拔出身侧的长剑，他摇摇晃站起身来，决定陪叔父张济提前自尽，免受耻辱。

转过头，用力将长剑刺向了叔父张济。

抽回长剑时，剑身上已经出现了殷红的鲜血。

当啷一声。

长剑从他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张绣哭着转过身看向叔父的尸首，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刚才长剑刺入的部位。

“失……失手了？”张绣说着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接着双脸着地也昏了过去。

……

中军大帐。

刘辨对帐外的亲兵喊了一声，立即有人走了进来。

“张济叔侄醒来了吗？”刘辨笑着问道。

“大都督，张绣已经醒了。”亲兵犹豫了一下，“张济失血过多，道长们说未必能醒过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刘辨点了点头，想到张济的伤势，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他同情地叹了口气。

邹老将军从帐外闯了进来，跪在刘辨面前叩首道：“请大都督开恩，饶张将军叔侄一命。”

面前的贵人和他们邹氏族人，根本没什么关系。

想要依靠女儿，请对方网开一面没有了指望。

他只好豁出去老命，闯进来恳求。

马云禄走过去将他搀了起来，警惕地挡在了他和刘辨之间。

“邹老将军，张济叔侄罪恶滔天，死不足惜，朝廷能为张氏族人留下几个活口就算不错了。你这种要求太过分了。”马云禄开口替刘辨拒绝了他。

为了攻破弘农城，刘辨费了多少力气，伤了多少将士，她全看在眼里。

搀扶起了面前的老头，马云禄继续耐心解释道：“张济叔侄是反贼头目，如果不严厉惩治，以儆效尤。将来天下人还不得争相效仿？”

对于贾诩等人私底下谋划的事情，她也所有了解。

明年开始，天下就是他们家的了。

答应邹老头的请求，就会损害他们家的利益。

马云禄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对于正经大事一点都不糊涂。

邹老将军被马云禄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马云禄的话，和他女儿的说辞相差不大，都用大道理拒绝了他的请求。

刘辨笑道：“老将军也不必伤心，张济叔侄到底如何处置，本官还没拿定主意。”

夫妻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刘辨说的话并非敷衍，而是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

如果张济叔侄不玩弄手段，他或许会采纳荀彧的建议。

不过自从张济继续拖延，背后还用恩情愚弄面前的邹老头，他就开始犹豫起来。

邹老将军内心挣扎了一下，再次叩首道：“大都督，老朽愿将小女送给您为奴为婢，只求大都督法外开恩，饶恕张氏族人。”

“什么？你为了救他们，竟然牺牲自己的女儿！”马云禄吃了一惊。

邹娉婷在皇宫的女官中也有些地位，出宫后一旦有了奴仆的身份，那就是一辈子的烙印，将来子女都会低人一等。

看着面前的邹老将军，马云禄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刘辨摇头拒绝：“此事本官做不了主，我看就交给朝廷处置吧。”

刘辨正说话间，一名亲兵禀报道：“大都督，探哨有紧急军情传来！”

看到有外人在大帐，亲兵赶紧住了嘴。

刘辨接过他手里的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没有任何惊讶。

见邹老头还站在原地，他笑道：“邹老将军，你先退下，本官有大事要处置，过段时间再谈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