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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着王海艳脸上的眼泪，说，“我也怕见不着你啊，所以，你得活着。咱们啊，都不是那种好命的人，也都是小人物，命运啊，生活啊，越是对你不好，你就越要跟他们拼，以前我和孟欣来滨海，兜比脸都干净，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走在大街上，都想死，但后来想想，有什么呀，拼呗，烂命一条，和人斗，和天斗，不就这点破事么。”

王海艳说，“你和孟欣来了滨海以后，我也来了，我找你，找到了，但我没说，后来你爸妈来滨海找你，我也知道，再后来，你和孟欣跟你爸妈坐上了去往安市的火车，我就那么看着你们越走越远，我追不上。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见了我就讨厌，我……”

说到这里，王海艳没再说下去。

因为出门买菜的孟欣回来了，她站在大门口，我和王海艳坐在水池前的马扎上。

安静了。

我顺着王海艳的目光朝大门口看了过去，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提着菜篮子的孟欣似乎有些尴尬，牵强地笑了笑，说，“我，我买了鱼，中午做鱼吃。明明，你带咱姐去医院咨询一下吧，中午回来吃饭。”

说着，孟欣提着菜篮子走进了小厨房。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王海艳说，“你洗把脸吧，一会儿去医院。”

王海艳没再说话。

我起身朝厨房走去。

孟欣已经把菜篮子里的菜拿了出来，正在择菜。

我看了看她手边的那个黑色的熟料带，里面是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我问，“现在把这鱼收拾了，还是怎样？”

孟欣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你陪姐去医院吧。”

我拿了一个空水桶，朝里面放了半桶水，把鱼放在了里面，说，“等我回来弄吧。”

孟欣柔声说，“没事。姐昨天晚上都跟我说了。”

我问，“说啥了？”

孟欣沉默了良久，说，“我也上过手术台，就觉得，生命面前没大事，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孟欣说，“干嘛呀，别搞的这么沉重，有病看病，不是你跟我说的么。你先陪着姐去市医院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就去京城，京城不行就去国外，反正你也有钱。”

我轻轻抱住了孟欣的身体，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上，低声说，“你别再有事啊。”

孟欣说，“我能有什么事，好着呢。”

我说，“那我去了啊。”

孟欣说，“去吧。”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出了厨房。

王海艳已经换上了一条裙子，不过却是孟欣的。

因为孟欣的个头偏低，王海艳穿孟欣的裙子有点不合身，我就笑，“怎么感觉你胖了呢？”

王海艳红着脸娇嗔，“你才胖。”

我说，“走吧，去医院。”

王海艳问，“孟欣不去吗？”

我说，“她在家做饭。”

王海艳说，“我想先去买身衣服，孟欣的裙子太紧了。”

我问，“你自己的衣服呢？”

王海艳说，“前天晚上淋了雨，还被一辆车溅了一身泥点子，都没来得及洗呢。”

我笑说，“行，那就先去买衣服。”

王海艳扭扭捏捏道，“你先等一下，我化个妆。”

我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呢。”

王海艳白了我一眼，说，“就涂个口红，显气色。”

我到外面去等了。

顺便给刘育嬅打了个电话。

我说，“刘姐，我现在就带我朋友去医院，你说的那两个教授，都叫什么名字？我应该找哪个？”

刘育嬅说，“一个叫秦爱军，一个叫孙北望，不过我得先问问他们今天在不在医院，你稍等一下。”

我说，“行。”

没一会儿，刘育嬅打来了电话，说，“秦教授在呢，你直接带你朋友过来吧。”

我说，“谢谢啊，刘姐。”

刘育嬅笑说，“都是这么亲近的朋友了，还跟我客气做什么。”

我笑了笑，又跟刘育嬅寒暄了两句，便挂掉了电话。

先带着王海艳去附近商场买了条崭新的裙子，我才带着她前往了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为了让王海艳的心情有所放松，我还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王海艳，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长得这么漂亮？现在这么一打扮，就跟电视上的模特一样，就你这副打扮，走在街上绝对回头率超高。”

王海艳白了我一眼，说，“你以前眼瞎，那有什么办法。”

我哼笑道，“你这嘴皮子，还是这么不饶人。”

王海艳傲娇地翻了个白眼，说，“对了，你说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让孟欣住出租屋？还有她的那些化妆品，没一样是好的，都是超市里的处理品，那可不行。”

我叹了口气，说，“人家不花我的钱，我有什么办法。”

王海艳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说，“她喜欢哪样就哪样呗，她开心就行。”

王海艳说教道，“还是你本事不到家，连孟欣都搞定不了，真没用。”

我没好气道，“行行行，就你有用。”

王海艳问，“你啥时候娶孟欣？”

我愣了愣。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同时也觉得，王海艳今天有些反常。

以前她都不支持我娶孟欣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却在我这样想着，王海艳忽然说，“做手术也行，不过做手术之前，你得答应我说一个条件，你必须和孟欣结婚，等我参加了你们的婚礼，我再做手术。”

我沉默了良久，问，“你跟孟欣说你的这个想法了吗？”

王海艳说，“没。”

我说，“我先问问孟欣的意见，不过我和孟欣结不结婚，跟你做不做手术有什么关系，我和孟欣不结婚，你就不做手术了？”

王海艳用一种很随意的口气说，“不做，你们不结婚，我就不做手术。”

我就笑，“你这是干啥？”

王海艳说，“以前就见不得你和孟欣好，现在……除了孟欣，谁也配不上你。以前就觉得，你过得好不行，你和我在一起过的好，那才行，现在就觉得，你过得好，怎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