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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随眸中闪过一缕精光，抬头望着花杭笑道:“这是自然。”

“我此番带着粮食来，一是救济这里的百姓，二是考察这里的市场，只是看这里的情况，根本没有购买力，哪里做得了生意？”

“哈哈哈，”花杭笑道:“若是这样以为，殷公子就大错特错了，人只要活着，就要吃饭，为了有口饭吃，就必须劳动。”

“西北城看起来是很贫瘠，但也正因为这里缺粮，才是最重要的劳动力储备啊。”

花杭眯眼奸诈:“只要给口饭吃，他们便能替你卖命，什么事儿都能帮你干，这岂不是最大的价值？”

殷随佯装惊讶:“任何事？包括杀人放火？”

“如果杀人放火对咱们有利，确实可以。”花杭道:“不过一般遇到必须要杀人放火才能解决的事，我会先求助官府。”

殷随更是装作惶恐的样子:“官府会帮花家主吗？”

“当然，”花杭侃侃:“官府也是人，有钱鬼都能帮忙推磨，更何况是人呢？只要殷老弟能花点代价，西北城的任何人命，都能任你摆布。”

“殷老弟大可以收购西北城廉价的东西，交给那些廉价的劳动力加工，再高价卖出去，只需付出一些口粮，岂不是一本万利？”

殷随笑眯眯:“照花家主所言，这确实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具体的……我还要再考虑一下，而且听说，西北城的县令，似乎已经换了？”

花杭摆摆手:“本家主是西北城土生土长的人，这县令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收买起来，却都一个样，殷公子不用害怕这点。”

殷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不过……花家主还是让我想想再做决定吧，毕竟新的县令还没到，我觉得不安啊。”

花杭没有继续逼迫，和那么多任县令打过交道，花杭根本没有将什么新县令放在眼里。

他觉得他拜到殷随面前的利诱，已经足够丰厚，没有人能抵御得了，殷随低头，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顿饭，花杭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丝毫没有觉察出殷随话里的敷衍。

到最后殷随和莫羡舒他们要走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道:“殷公子做决定要趁早啊，负责这机会说不准就溜到别人手里了。”

殷随假装紧张的应了下来，说自己会加紧时间考虑，便离开了花家。

但离开，他们并没有选择让花杭继续派那辆华贵的马车送，而是选择先在西北城的主城里逛逛。

莫羡舒朝路两边看，真的好多铺子都挂着‘花’姓牌匾，有些没有的，但看上去生意都很差。

“主城的情况，确实比小城镇里好些，不过还是太萧条了。”莫羡舒皱眉道。

这别说要和京城比，便是和云商县比都不如。

可西北城还比云商镇大那么多！

“慢慢会好的。”殷随安慰道，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只要处理了匪患和花家，西北城必然会变得很好。

从这里回到小城镇，马车都要半个时辰，三人必然不会完全走回去，到了中途，便叫了一辆出租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从殷随他们出门，花杭便派了人一直盯着他们的行动，发现他们只是在路上逛逛，便回去后，眼神眯起。

“果然是小商户作风，连西北城这样的地方，都要实地考察一番，才能下狠心做决定。”

“明摆着有利可图，还要磨磨唧唧，呵……也只能庆幸这里是西北城，没有别的商户竞争，才给他们余地。”

“好处都不要，简直可笑。”

虽然，这西北城最大的好处，都攥在花杭自己手里，旁的人，只能分到星沫肉汤。

花杭对殷随充满了鄙夷嘲笑，自诩看透了殷随的所有心理，认定殷随也就犹豫三天，便会来找自己。

谁知道整整七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殷随上门的踪影。

“那小子究竟在做什么？难道是本家主没有跟他说明白，事情的紧迫？”

花杭的耐心被消磨，烦躁的派出属下去打探:“查查那小子这些天在做什么？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要，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遵命。”

另一边，小城镇上。

殷随完全没将花杭的提议放在心上，那一趟花家之行，对殷随来说，就是旅行一趟。

顺便也让他弄明白了花家的内情，接下来就是搜集足够的证据，以便之后扳倒花家了。

至于眼下，他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

从花家回来之后的第二天，任虎便带着叶双风画好的地图来和殷随碰面。

本来是该殷随派人去的，却没想到叶双风会画的那么快，主动送地图来的人，还是任虎。

看到故人，莫羡舒很高兴。

“任虎，你居然在西北城！”

从任瑛死后，任虎也跟着消失了，只是那时候莫羡舒失忆，想不起来任虎，等想起来关心的时候，任虎已经不见了。

只是任瑛的事不好再提，莫羡舒便只关心起任虎在西北城怎么样。

“原来你就是豪风寨的二当家！”

莫羡舒很高兴:“那说服豪风寨归顺阿随，岂不是更容易一些？”

任虎挠挠头:“县主，好像也没那么简单，我当然是很支持主子的，但是大当家不一样。”

“我们大当家画好地图前，便联络了一些没和其他势力勾结的山寨，讲明了主子的意思。”

大部分人做土匪都是为了混饭吃，但做土匪不是长久之计，有人肯施以援手，让他们过上正常日子，乐意的人占了多说。

至于少数，任虎觉得，主子肯定能另想法子驯服安置妥当。

唯有大当家……

“我们大当家是个好人，但是她的理想抱负，不做土匪很难完成，所以……”

竹素忍不住冷笑:“究竟什么样的抱负，是只能用做土匪这种非正当之事，才能实现的？”

“她根本是为了自我满足！”

莫羡舒无奈:“竹素先生，也不能这样说啊，就算是为了自我满足，又如何？”

“人活在世，如果连自己的意志都不去满足，那还有什么意思？死者已矣，竹素先生追逐着报仇，不也是要满足自己吗？”

竹素语塞，意外的竟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