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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夜里，黎若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窗外正在下着暴雨，细听能从雨声中分辨出不一样的声音。

“滴答，滴答。”

水滴声连绵不绝，极远又极近。

黎若脚踩进鞋里，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和熟睡的鞠慧，雨水顺着大开的窗户飘进来打湿了地板。

她害怕黑暗，害怕陌生，害怕被抛弃。这三种感觉融合在一起，尽管她没有被抛弃，但恐惧依旧蔓延至心头。她没办法承受第二次抛弃了，所以时时谨小慎微。

“戚莫……”她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颤音。

鞠慧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外面的雷鸣声都没能惊动她。

黎若想，她也许只是睡得太死了吧。

戚莫和方小月依然没有回来，黎若还是决定下去找他们，至少比醒着干等要好一点。

二楼的走廊在这一刻显得格外长，黎若关掉了手电筒，避免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干脆穿行在黑暗中。

黎若听见了清浅的呼吸声，一道，两道……等等！另一个，是谁？她很熟悉戚莫的呼吸频率，这个“人”绝对不是戚莫，但按理来说方小月也不会一个人装神弄鬼吓唬她。

那这个和她距离如此近的，会是谁？

黎若神经紧绷着，每一步都成了煎熬。

“呼……”

冷风吹在她的耳边，走廊上不会有风……她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想。

黎若的身体僵住了，只有脚，还在艰难挪动。

她不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说女主角，她也是个普通的有心理缺陷的女孩子，她会害怕也会突然忧郁。谁都不必完美的，就算是女主角，也请允许她有很多缺陷。

“你在找我吗？”这个声音极其空灵，说它空灵好像也不太对，就像敲击一块瓷砖发出的清脆声响。

黎若抬头，天花板上的那张脸惨白如纸，跟月光比那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步！距离楼梯口只有三步！只要她跑得够快，头顶上那张脸就追不上她！

楼梯年久失修，步子稍微快一点都会发出“噔噔噔”的声响。黎若真心怀疑，说不定拿一下就能把这薄铁片踩出个坑或者直接踩断，然后掉下去摔个半死不活的。

“黎若？你下来了？我还准备把晚饭给你带上去的……你怎么了？”戚莫轻轻拍着怀里女孩的背，“发生什么了？别害怕，我在呢。”

黎若没有哭，只是紧紧抱着他，指尖抓着他的衣服，微微泛白。

“戚莫，我怕。”黎若不是在怕那张笑容诡异的脸。

她只是怕连他也会丢下她，怕自己再经历一次少年时的绝望，更怕他突然消失。他已然成为了她生命中，比那对冷血父母重要许多倍的人了。

“我在，一直都在。”他就像哄小朋友似的抱着她，语气温柔，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在很多年前那个暴雨天，他就向小姑娘承诺过了，他会一直在的。

而在这一个暴雨天，他依然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