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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根没有半点防备啊。”永夜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脸上露出了无语之色。

虽然在昨晚已经看过了一遍，但今天永夜再次看着不远处正灯火通明的城池，居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这好歹是百万大军，哪怕为了安全起见传送的位置，有一定的距离，但即使如此这么大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只要站在城墙上稍微张望一下，就能看到他们的阵势。

结果祂没想到这都两天多了，对面不仅没主动派人来试探一下，甚至连宵禁都没实行。

这是永夜战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拉垮的敌人。

“大哥哥，演讲稿。”

“依旧那么虚假。”永夜不知道是在说手中的稿子，还是在说陈星岚的笑容，又或者同时在说两者都那么虚假：“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欺骗？”

永夜随意的将手中哪足以将手中这张“将接下来的这场战争洗白成一场出师有名的正义之战”的演讲稿给撕成了粉碎。

高台之上，穿着一袭黑色风衣，仿佛已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永夜，对着漂浮在旁边的话筒说道：“大家好，孤是永夜，军魔·永夜，这场屠杀的最高指挥官。”

“你们应该认识孤，因为在蒙学的历史课本中，就曾有一本教科书以孤的视角，去介绍人类史上那个被血染红的时代，我相信只要看了那本教科书的人，就应该知道孤曾做过什么。”

“你们很幸运，因为孤还活着，并且是你们的统帅。你们很不幸，因为孤还活着，并且是你们的皇帝！”

明明永夜此时的语气非常普通，仿佛一位邻居家一位你有点印象却不是很熟的叔叔，某天突然半客套半生疏的语气跟你打了个招呼，但不管是站在祂旁边面露纠结的陈星岚，还是下面数以百万记的士兵，都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孤的指挥能力可以保证你们大多数人能够活着回来，甚至有可能一人不死，完全无伤的战胜对方，但孤不能保证你们回来后的心理是否和你们的身体一样健康。”永夜自嘲般笑了一声：“也许孤这么说，你们会觉得很可笑，或者说孤很虚伪，但实际上如果有得选的话，孤其实并不喜欢杀戮，更不喜欢屠杀，甚至于连战争都不想参加，只喜欢宅在屋里看动漫打游戏。呵呵，很可笑吧。”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甚至把孤刚刚所说的话只当做是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也没关系，反正这和接下来的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孤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剩下的人就算不清楚，但在看到孤出现的那一刻，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了很多沾着血的文字和画面并对接下来的事情隐隐有些猜测。”永夜的声音平静的仿佛就像是在聊今晚吃什么一样：“没错，接下来我们要进行一场屠杀，一场将不远处的那座城池中每一个活着的生灵全部杀死的屠杀。”

随着永夜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黑压压的人群产生了一些骚动，毕竟正如永夜所说的那样，大多数人并不清楚接下来这场战争的目的，毕竟对于大多数人做事总喜欢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和出师有名。

但永夜从来不在乎这些，祂总是像一个野蛮人一样，将一切虚假且美好的伪装给撕开，露出其中丑陋且黑暗的真相。

“孤知道你们此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接下来的那场战争是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并因此产生了逃避心理。”永夜说到这，特意笑了笑，露出了一个比较温暖的笑容：“这很正常，不要对这种感觉产生质疑，因为产生这种感觉就以为着你是一个人，一个会对弱者产生同情且三观正常的好人，而非野兽、恶魔、疯子，或者别的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

“但总有些人觉得这种心理是错的，是不利于接下来战斗的，于是他们用谎言和欺骗，来尽可能的消除你们的这种心理。”永夜在说完这句话后，特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星岚，以及远处观战的雪云梦等人：“就比如刚刚，孤的副手也就是你们的陈副校长，像她的众多前辈一样給孤送来了一份演讲稿，一份由学生会五人共同撰写的演讲稿，上面用着极尽华丽的辞藻，将接下来的那场战争描述成了一场无可奈何又不能不发动的战争。先别急着生气，事实上那份演讲稿上的大多数事情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事，比如说你们半小时前吃得那顿饭是人类文明最后的粮食，如果咱们不打下不远处的那座城市，那么包括咱们在内的五百多万人将再也等不到下一顿饭了，接下来如果运气好了的话，你们可能会仗着身强体壮去周围的乡镇中劫掠到足够维生粮食，运气不好的也许只能像一个没有理智的野兽一样自相残杀然后同类相食。”

永夜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底下的黑压压的人群就已经一片哗然，讨论的声音甚至压住了永夜的声音。

“想死吗！”永夜反手将手中的播音器开到最大，巨大的声音配合着突然响起的雷霆背景音，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充满着威严在审判蝼蚁一般：“都给孤安静！谁敢喧哗谁死！孤可是永夜。”

那句“孤可是永夜”瞬间镇住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只要看过蒙学教科书的人就知道，祂曾在某次内忧外患的时候，因为意见在大多数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做出战前抽杀百分之九十九士兵的举动，甚至血月帝国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丢失了大量本来能保住的利益。

祂的暴虐远超纣桀。

“孤刚刚撕掉了那份演讲稿，原因很简单，因为孤不喜欢那个理由。”永夜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得说道：“那个理由的本质，就像孤之前所说的那样，用谎言和欺骗，将接下来的那场战争从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粉饰曾一场为了人类为了生存而战的正义之战，甚至就连书写史书者也会将这场战争评价为伟大的正义战争。但实际上，只要人类愿意服软，交出那场战争包括孤在内的几位的主谋，那些正在忙着争抢权利的贵族一心软放过了人类也说不定，甚至如果运气好了的话，得到大量的赏赐也没有丝毫问题。你们也不用在此陪孤忍受寒风，甚至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死去，而是在家里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但这不正确，非常不正确！明明那场战争最后是赢得是孤，凭什么最后却要孤为此付出代价！孤不服！”此刻的永夜，仿佛一位看穿大人作弊却迫于强权无可奈何的小孩一般无能狂怒。不过这种表现永夜也只持续了不到半秒，然后就恢复了冷静，只不过紧接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一切三观正常都想拔腿逃跑的恶意：“所以在学生会的那几个家伙决定开战后，孤没有反对选择了默认！哪怕孤不喜欢战争，甚至就在刚才还在思考游戏中的装备配比，但孤可是军魔·永夜啊！如果是三十三年前，人类除了孤和陈星岚外，只有一个基因序列箱的时候孤还会选择忍气吞声，但此刻孤手里可是执掌着百万大军啊，孤凭什么继续选择忍让！”

“不过以上都是孤至此的自私想法，虽然从某种角度的确推动了这场战争，但却都不足以成为发动这场战争的理由，或者说不是孤最满意的理由。”永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平静的说道：“孤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接下来的那场战争就是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我们接下来要拿起刀剑，屠掉前面的那座城池中所有生灵，并掠夺走他们所有的资源。”

“这是何等不正义的一件事啊，侵略、掠夺、屠杀，不管是谁，但凡与这三者中的一者沾上一点边，都该被写入情史遗臭万年，但善良与正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永夜厉声说道：“一心向善的种族能活到智慧产生吗，灵长类的动物哪个不捕杀小动物的，就是食草动物都要啃食植物，最基本的微生物也一度是瘟神的代名词。至于信仰就是发缘于血腥祭祀，后期各种宗教血案战争更是邪恶无比。本来就是在尸山血海中爬上生物链顶端的生物居然被善恶这个概念困死了，你不觉得你给人类祖先丢人吗！当年我们的祖先第一次从树上跳下，站在了蓝星那片危险的大陆上，饥饿、干涸、严寒、酷暑等等无数的危险随时可能剥去他们的生命。如果说他们立志做一个正义且善良的物种，那么那一刻就该跳回树上，继续采摘瓜果为食。但他们没有，他们因为饥饿杀死野兽，用它们的血肉充饥；因为干渴杀死野兽，用它们的鲜血解渴；因为寒冷杀死野兽，用他们的皮毛御寒；因为炎热……好吧，孤实在是想不到了，大家就略过这一段。”

永夜略带点尴尬的笑了笑，但却没有一个人跟着附和，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祂的演讲，思考着其中内容。

“人类因为习惯了伪善，所以觉得正义很重要，但实际上正义二字根本不重要，只要正确就足够了。为何人类能站在世界的顶端，而那些野兽却只能在马戏团、屠宰场、动物园等地被人类予取予求，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它们在当初那场名为自然进化的战争中输给了人类，而它们之后所遭遇的一切不过是输给人类祖先所付出的代价而已。人类的土地可没有一块是施舍来得，全都是真刀真枪去和那些野兽搏杀得到的，因为我们胜利了。所以我们可以拿走本该属于它们的土地，它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并将它们端上餐桌。因为人类战胜了它们，所以人类可以支配它们，逻辑就是这么简单，而非是什么人类注定站在蓝星顶端的血统论，事实上没有古人的胜利就没有当初我们占领整个蓝星的辉煌。”永夜依旧说着祂那近乎残暴的理论：“而我们今天，就要效仿当初那些古人，以一个侵略者的身份，去打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为咱们的后代谋取足够它们伪善的资本。因为我们缺少，所以我们掠夺，这就是这场战争的起因，而非是其他什么伪善的借口。”

“孤不知道你们今天能听进去多少，但孤相信，你们在听完孤今天的演讲之后，最起码不会因为可笑的‘负罪感’而选择放下手中的兵戈。记住！除非死去，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要脱下身上的甲胃，放下手中的兵戈。因为你就算是跪在上帝面前，虔诚的亲吻祂的脚趾，也别想得到祂的一次低头。我们所缺少的只能用刀剑去掠夺，我们所得到的也同样只能用刀剑去捍卫。”

“现在，全军开拔，随孤前进，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