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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这么说，一个人的野心是被逼出来的咯？”柳季明问。

“当然。很多事情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在一定的高位，即使你不想做，手底下人也会推着你去做。。”赵云说。

在赵云和柳季明聊天的时候，严柳北并没有离开，她安静地坐了下来，认真地听着赵云说着很多她并不太懂的词语。

“咦！今日这庖厨手艺不错啊，这羊肉不膻，一点羊肉味儿都闻不到。”柳季明估计是饿了，居然斜眼看了一眼放在船板上的大海碗说。

大海碗很大，不光盛着满满一碗面条，还在面条上堆了一层肉块。肉很肥腻，但是却加了一些中药熬制，药味儿很浓。

“饿了，先吃饭吧！”赵云顺手端起一碗羊肉面，抄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赵云瞅了一眼碗中堆起的肉块，心中满是欢喜。

“这个老板很是实在啊，居然连造假都不会。这要是弄点猪肉掺假，再多放点膻味重的羊油，谁看的出来？”赵云说。

“羊油和猪肉还是有区别的，羊油的油花儿不均匀，有的油珠是大圆，有的油珠是小圆珠……咦，这里的油珠怎么是半圆呢？”柳季明接话问。

“怎么可能，油珠不都是圆圆的嘛。”柳北说。

“不信你看嘛。”柳季明用筷子指着陶碗说。

赵云刚把一大筷子肉块夹起，正准备塞进嘴里，恰好听到柳季明和严柳北的对话，便果断朝自己的陶碗仔细看了一眼。

一层薄薄的油花，正呈半圆形漂浮在汤水上面，像极了一个个弯弯的月牙。

“啪！”的一声，赵云端着陶碗的手就是一滑，脑袋大的海碗瞬间掉落地上，肉块和面条撒得到处都是。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柳北顺便责备了赵云一句。

‘啪’的一下，赵云也没回答柳北的话，而是一跃而起，顺手打落了柳季明手中的海碗，一脸惊恐地注视着柳季明。

“怎么了？”柳季明含着一嘴的肉块，一脸懵地反问。

“这…这是脏肉。”赵云脸色惨白，惊恐地指着地板上的肉块说。

“什么脏肉？就如你刚刚说的，以猪代羊，那也是肉。”柳北不高兴地说。

“不是，这个脏肉不是我说的脏肉….它是…”赵云急得不行。

看着柳季明也一脸不解的表情，赵云又害怕吓着柳北，他便弯腰俯身，对着柳季明的耳朵嘀咕起来。

还没过几个呼吸，柳季明听完赵云的话，突然惊恐地把嘴里的东西朝外一喷，身子拼命地朝后挪，他像是见到鬼一样的表情去看那地板上的肉块，吓得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俩怎么了？”柳北还不知道真相，还想去扫地上的残渣。

“快出去。”赵云瞬间拉起了柳北的手，拼命地朝船舱外跑去。

“呕…”还没等赵云站稳，船舱里猛然传来柳季明激烈地呕吐声。

船舱外面，八个船工正好凑在船头，一人一只大海碗，不停地朝嘴里扒拉着。赵云带着严柳北冲出舱门的时候，他们还好奇地扭头看着这二人。

“都别吃了，快开船…”赵云愤怒地大吼。

“小公子，我们还没吃饱哩。”有船工争辩。

“吃什么吃，都给我起来。开船，马上离开这里。”赵云不讲理地吼了起来。

严柳北诧异地看着赵云，她从未见过赵云发火，不知出了什么事。几个船工其实是柳大先生专门派给三个年轻人的护卫，他们一见赵云的脸色变黑了，也察觉出事了，便立刻放下了碗筷，赶紧把船撑了起来。

赵云只朝后看了一眼，便发现有一艘小船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仅仅过去了一个时辰，天便黑了下来。天黑了，运河里就不适合行船，除非你想玩命。

静静的河道两岸黑漆漆的，偶尔有一两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也是隔得老远的村庄发出来的。

一条仅能乘坐两三人的小船悄没声息地从北向南划动着，这艘小船的两头分别坐着两个汉子，船桨轻轻地拨动着河水，似乎很害怕发出声音。

岸上，十几条黑影组成的一支队伍，冒着腰推推搡搡地向前窜动，紧紧地跟在小船的后面。

突然，那小船有了一个大的晃动，开始靠岸。岸上的队伍赶紧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河面。

“前面好像就是那个客栈了。”黑暗中，一个女子的声音紧张地说。

“你怎么知道？”一个少年的声音问到。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肉不对劲的？”女子反问。

“这个问题我替他回答。”另一个男子说：“我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写到，脏肉的油花是半月圆型。他应该是根据这个判断出来的，对不？”

毫无疑问，女子是严柳北、少年是赵云，另外一个男子就是柳季明了。而这一队人，便是三个年轻人带领的一帮船工了。

“很对。不过我看的书是一个姓贾名平凹的人写的，据说他非常善于写带柳色的，其中一篇就有关于脏肉的记载。”赵云说。

“我好歹也读过许多书，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女子鄙夷地说。

“我听我师父说过一句关于走夜路时的口诀：黑土白石光是水。你们看见前面，那一团灰白色的东西了吗？那应该是一所屋子的基石。”女子说。

“黑土、白石、光是水？！”赵云默默地念了一遍。

“走，凑上去看看。”说话间，柳季明便‘呛’地一声拔出了一把反光的长刀，蹿了上去。

柳北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就是卖他们汤饼的客栈。这一时期的客栈和千年后不同，能在运河官道等半道上开客栈的，房舍的规模都不小。等到赵云他们摸到了墙根儿底下才发现，这一处客栈原来是挺大一个院落。

院子的门脸儿向着运河，门脸儿的后面是品字形的三栋房舍，有厅房有厢房，一共有七八间的样子。院子的中间还有一处马厩，细数之下居然拴有十几匹马，令人惊叹。

三个年轻人在船工的帮助下，把三颗脑袋挂在了院墙的墙头上，就那么观察着院子。

“不错啊，这伙儿贼子挺有钱啊！”赵云不由得感叹：“就这十几匹马，够换上百亩田了。”

“未必就是他们自己的，怕是打劫别人得来的吧。”柳北说。

“我担心的是，就凭咱们这点人，能做什么？”柳季明担忧地说。

“做什么也比待在船上让人端了老窝强。”赵云说。

忽然，只听得‘吱呀’一声，正中间的厅房处传开了一声开门声。赵云赶紧把头一缩，只在墙头上露出了一双眼睛。

借着厅房照出来的灯光，赵云清楚地看到，从厅房里走出来一群穿着怪异的贼人。匪首身材魁梧，长相狰狞，尤其是他脸上那一条独眼龙的眼罩，更加剧了他的恐怖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