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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汹涌的泄密风波，就那样偃旗息鼓了，除了当事人顾心受到了波及外，其他人不受任何影响。

华光集团的开标大会，如期举行。

富丽堂皇的会议大厅里，各路公司齐聚一堂。

莫深和周道坐在最后排，观察着陆续进场的竞标公司代表人。

“阿深，你看谁来了。”周道杵了杵莫深的手肘。

“他怎么会亲自来？”莫深抬头望去，容光焕发的金斯杰，自信悠闲地走在红地毯上，正朝他们所坐的方向走来。

“看来金创这次也很重视华光这大客户啊，只是他们业务面这么广，又不过一个开标而已，金斯杰有必要亲自跑这一趟吗...”周道迷惑地嘀咕着。

“闲的。”莫深嗤了一句，继续低头看手机。

“嗯...的确是挺闲，我们上次在度假村办派对，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过来凑热闹。”周道回忆着，看到金斯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仿佛就往他们的座位来的。

“阿深，他似乎对你挺有兴趣的。”周道不怕死地调侃了一句，“我估摸着，就是冲你来的。你看看，那老头迎面走来，一双眼里全是你。”

“这份殊荣，送你了。”莫深不予理会，低头思索，心头总萦绕着一丝不对劲。

“那还是算了吧，我口味没那么重。”周道一阵恶寒。

正嬉笑间，金斯杰已经坐到了隔他们几个空位外的座椅上，身旁的助理也随着入座。

“莫总，周总，别来无恙啊。”金斯杰笑眯眯地打招呼。

莫深客套性点头示意，交际花周道不得不出头寒暄：“金总，托您挂念了，几日不见，愈发精神了。”

“哪里哪里，比不上你们年轻后生啦。”金斯杰感慨了一句，随口拉起了家常，“这标会，准备得怎么样啊？”

“还凑合，我们这初来南城的小公司，就是来凑凑热闹，做好了陪跑的打算。”

“过分谦虚啦。”金斯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年轻一代新公司里，就数你们最拔尖。”

“能入金总的眼，可真是我们的荣幸。”周道嘴上吹出了一串彩虹花，心里暗忖，这金老头来说这一堆废话，到底想干嘛？

纯唠嗑？不至于...

探敌情？不至于...

该不会真是看上莫深...的IT技术了吧...想挖人？

周道的复杂眼神，掠过了淡然如常的莫深，又笑嘻嘻地应和着金斯杰的闲聊。

“看周总这放松的态度，似乎对这次中标很有信心啊？”金斯杰轻探了一句。

“没呢，我们就是陪跑心理，才能这么放松。”周道无所谓地笑笑，他牢记莫深说的，无论标底是多少，只要他们资质过关、技术过硬、出价合情合理，就问题不大。

按照马彦朗对此次招标会的重视程度，压低价格不是华光的重点，符合需求的技术保障才是关键。但最重要的，还是中标公司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全力配合开发华光这款庞大复杂的软件系统。

他们公司胜在当下手头业务不多，加上莫深的技术保障，因此，他们能投入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去吃下这个大单，这是他们的优势。

而金创，客户多、单子多、精力分散，他们不会舍得放掉其他大客户，来全力投入到华光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只是，为什么金斯杰会如此重视华光？就算金创要争取这一单，派个小经理来就行了，难道这背后还酝酿着什么阴谋？

周道收起思绪，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金总似乎对这场招标势在必得啊，都劳驾您亲自出马了。”

金斯杰笑着摆摆手，眼神掠过安静如斯的莫深，“没有，主要是手下得力干将多，就不需要多操心。我这不闲来无事，就到处走走，顺便看看，才能不被时代淘汰啊。你说，是吧？”

“您这与时俱进的精神，太值得我们后辈学习了。”周道心里不免诽测，我看你就是想出来到处挖墙脚，顺带看有哪家新公司有冒头趋势，好趁早打压，保持一家独大的地位。

“金总，马上要开始了，华总邀您去前排上座。”金斯杰的助理杨高峰俯身提醒了一句。

金斯杰起身离开，周道目送着他走远后，才转头低声问莫深，“听出什么门道了吗？”

“嗯。听出了你拍马屁的吹嘘功力，一流。”莫深中肯地点评。

“我！”周道一脸黑线，“我还不是为了公司大我，在牺牲小我吗！”

莫深往前使了个眼色，周道不得不止住了声，顺着望去，金斯杰正和华洁虹握手寒暄。

“有什么问题吗？金斯杰是南城IT界老牌，华洁虹向来擅长公关社交，又加上她负责财务，出现寒暄交流很正常啊。”

莫深淡定开口，“我没说有问题。”就是嫌聒噪，转移了下注意力而已。

周道被一气，亏他分析了半天，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呆久了，看谁都像鬼，一个举动都要揣摩半天，生怕漏过什么重要信息。

他正准备出声讨伐，就见到莫深指了指前面，“开始了。”

周道听着一堆官方的致辞开场白，直打瞌睡，忍不住又找莫深闲聊，“我真觉得，金斯杰看上你了，似乎要挖你去金创。”

“嗯，然后呢。”莫深也感受到了，金斯杰望向他的眼神，像是猎物。

“他当然挖不动。”周道自信回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除非...

“毁掉整个识未。”莫深接上话，也说出了周道心中所想。

“次奥，这糟老头，自己这几年停滞不前了，还见不得后起之秀发展壮大。这鸡肠狗肚的，还非装得容纳百川。”周道不屑地嗤声，直嘀咕。

莫深没搭理周道的牢骚话，沉吟道：“根据金斯杰的自信度，他应该手握标底。”

“你是说，安插到华光的内应，是金创派去的？”周道立刻恢复了正经，这事关顾心的清白。

“目前来看，金创可能性最大。行业里的中型公司都被赶尽杀绝得差不多了，一些小门小户的公司，不会大费周章去安插一个人进华光，因为他们知道，斗不过金创，就识趣绕道了。再说，就算小公司中标，也不一定有能力和精力吃下华光这条大鱼。”莫深逐步分析道。

周道瞬间领悟，接上推测：“所以，金创安插内应，拿到标底，就是为了万无一失地中标，也在向我们示威，别不自量力，想跟金创抢。”

“嗯。金创有动机，也有能力做这一切。尤其是，金斯杰刚才说自己闲得到处走走探情况，他有闲工夫折腾这事手脚。”莫深望着前头笑得春风得意的金斯杰，有些遗憾，这次跟华光搭上关系的路被截断了。

“噗呲。”周道突然就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冷着脸看手机，是超脱仙人，不问俗事呢。没想到，都竖着耳朵听得这么仔细啊？”

莫深瞥了周道一眼，没说话。

“行了，收拾收拾走吧，中标没戏了。”周道伸了个懒腰，“就是可惜了我加班加点赶的标书啊，绝对是范本级别的...”

自吹自擂的周道刚打完哈欠，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热烈的贺喜声。

“恭喜识未科创公司，中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