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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往昔，艾伦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提起了以前在识未公司的一些事。

“说起来，你也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莫深顿了顿，语气里藏着些许惋惜，“只是当时你匆匆离职，跟公司里所有人断了联系，连最后那个月的工资都不要了。”

艾伦听到莫深提起这事，心里也是十分愧疚，有些难以启齿，“那时候，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所以...我...”

“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你肯开口，公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也都会伸出援手。”莫深一字一句，饱含诚恳之意，重重地砸在艾伦的心头。

“只是，你并没有选择相信我们，而是选择了出卖，是么？”莫深讥笑了一声，他终于问出了埋藏多时的疑问。

他在意的不是代码，而是这份一手用心栽培的情谊，惨遭背叛。

易然看见了莫深眼底的叹惜与钝痛，原来他也绝非无情冷血之人。

此刻的他，在情感上是受伤的吧...没有人乐意拿真心换背叛...

易然按下了录音键，将手机悄悄地反置在桌面上，继续安静地聆听他们的对话。

艾伦睁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莫深，“你...”

“我怎么知道？”莫深说出了艾伦想问的话。

正处于惊愕之中的艾伦，机械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如此隐蔽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是你找的Aldrich来对付我的吧。”莫深用肯定的语气，提出问题。

“你怎么知道？”艾伦诧异道，Aldrich如此狂傲的人，怎么会帮莫深反查自己的IP。

“我跟他打赌，他输了，我让他告诉我，他出现的原因和目的。”莫深静静道来，藏着一丝难以释怀的痛惜，“后来，我循着对方盗走的源代码，顺藤摸瓜，找出了你。

我本不愿相信，直到我在One Group公司的财务系统里，查到了有一笔大额资金流出，跟你匆忙离职的时间相差无几。

他们做的很隐蔽，几经周转才最终流向了你的账户，可终究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艾伦惭愧地道着歉，“Shawn...对不起。是我...我知道，那时候他视你为假想敌，经常要找你单挑。

我记得，当时你跟我有讲解过，不同高手之间的技能特点、区别与应对方式，也给我分析过，Aldrich的这个人自大狂傲，适用于激将法。

我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想要赢过你，只是你一直不回应。我也知道，我绝不是你的对手，无法在你眼皮底下拿走完整版的源代码。

所以我隐匿了IP联系上他，引诱他去对付你，好为我争取时间和机会。”艾伦一一吐露真相，声音沉重而缓慢。

“呵...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易然见不得如此吃里扒外的行为，忍不住怼了一句，“杀的还是恩人！”

易然心里堵着气，她的情绪比莫深激动，似乎在替莫深鸣不平。

反观莫深，依然冷静淡然地坐着，仿佛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我教的，你倒是都还记得。”莫深淡淡地反讽，评价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对不起。”艾伦低下了头，郑重而诚恳地道歉。

虽然这声道歉，迟到了很久，为承受的栽培，为辜负的期望，也为背叛的行为。

无论是否有苦衷，出卖了，就是出卖了。结果都是一样的背叛。

艾伦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的脸上挣扎着痛苦之色，这份内疚已经折磨了他多时了。

如果一吐为快，可以化解煎熬，那他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莫深静静地等着，他没再开口，只是凝视着艾伦的懊恼与忏愧。

“为什么。”易然替莫深问出了这个最后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艾伦神色落寞，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易然等了半晌，没有等来艾伦的任何解释。

她有些忿忿不平，“是因为你在为One Group做事？是一开始就潜伏的间谍，还是中途被收买的叛徒？”

易然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甚至有些刺耳，但她忍不住内心的愤懑。

莫深看着易然如此同仇敌忾的模样，无比受用，甚至有些享受她替自己出头的这种庇护感，刚才一时的失落感也顿时缓解了不少。

“不是的...不是...”艾伦痛苦着摇着头，轻声呢喃，重复地否认着...但依然不肯开口说明原因。

易然见言语刺激并没有作用，便换了策略，“艾伦，你身为技术人员，应该明白一项技术，尤其是一项未公开的创新技术，对一家公司的重要性。

而每一位技术人员，基本上都会签订保密协议和竞业禁止协议，相信你应该也清楚，自己曾经签署过这样的协议条款。

你还记得你所签的合同上，违约金的数额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么？”

易然气势凛人，一步一步击打着艾伦的心防，她观察着艾伦的神情，发现艾伦听到违约金时，神色再次掠过一丝慌乱。

易然停顿了顿，继续加大施压，“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协议里的多项条款，一旦识未公司提起诉讼，你将面临巨额的赔偿，尤其是窃取商业机密这一条，就够你坐几年了。”

易然见效果已现，便点到为止，不再出声，静静等待艾伦的回应。

艾伦低着头沉默了许久，似乎终于组织好语言了，他沉缓地开口，“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辩解。”

“但是，Shawn...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公司的...真的...对不起。”艾伦目光真挚地望着莫深，眼里尽是悔恨。

莫深平静地回视艾伦，等待着艾伦的解释，他想知道，为什么。

艾伦再次陷入了回忆，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因意外去世了，是我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她一个人打好几份工，年年无休，自己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学习。我到哪个城市，她也就跟着过来，一边工作，一边悉心照顾我。”

“可能是积劳成疾，也可能是郁郁寡欢，她之前有一次突然晕倒，幸好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

医生诊断说心脏出了问题，要做搭桥手术，但高昂的手术费用，是我们这样的家庭所完全负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