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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退无可退，夏繁先将手上的木匣子放在角落，看到那双黑靴停在一米开外，她忽然起身往前跑去。

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就如她深知自己手上的指环不可能伤那人分毫，反而会惹怒他一样。

夏繁被一股劲力按到墙上，双臂被抓得生疼。

“九皇子，稀客。”她强忍着痛意弯出一抹笑意来，水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色帷帽里的那道模糊面孔。

然而，那人没有说出一个字。

只有圈住她双臂的手，仿佛要把她的手臂掐断才罢休。

夏繁不觉蹙起眉，继续试探道:“那日若不是我机警逃了出去，你的五哥早就派人把我抓住了。”

终于，帷帽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然后圈住她手臂的一只手松开，慢慢移在了她细白的脖子上。

夏繁一惊，嗓音带着怒气道:“夜卫凌，这里是南朝，你想活命最好对我客气些。”

“那又如何。”

清冷无比的嗤笑让夏繁心头一紧，她总觉得今天的夜卫凌和以前的不太一样。难道，他也被种蛊了？

夜卫凌上前半步，与夏繁只隔了一道黑纱的距离，低眸睥睨着。

“总归你是要比我先死的。”

夏繁袖内的双手悠然握紧，感觉到握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真的在慢慢施力，她慌忙开口道:“怎么说九皇子对我也有救命之恩，你在石城，我会护你性命的。”

“不必。”

漠然的嗓音让夏繁眼底的那抹希冀荡然无存，可惜她的右臂已经被抓得麻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难道她真的要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而死？

她还没有见到涟涟呢！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跟涟涟一起回大楚的……

蓦然收紧的手让夏繁喘不过气来，她脑中也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就在这时握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新鲜的空气终于重新回到夏繁的胸腔，刺激她剧烈咳嗽起来。稍稍定神后，她不管不顾地往巷子外快步跑去，但很快就被追上，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紧紧圈住。

不管她怎么挣扎也徒劳。

“夜卫凌，你疯了！”

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值得用命去解决吗？

忽然而来的剧烈头疼让夜卫凌冷汗涔涔，他死死圈住想要从他怀里挣脱的那人，直到她脱力往地上滑去。

被头痛折磨的夜卫凌也跟着跪坐在地上，但一双手如何也不松开一分。

夏繁努力平息着所有负面情绪，想着脱身之法。

感觉到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热流她低头看去，发现竟然是血渍。

“你是怎么来南朝的？”夏繁吃力问道，圈在她身前的那双手让她连呼吸都越发吃力了。

但那人并没有开口，不过她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栗，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夜卫凌？”

忽然埋在她肩头的那张脸让她无法回头，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你不杀我，我带你回府养伤，好不好？”

本来移在夏繁颈前的那只手顿了一顿，随后又放在了她颈前。

带着几分虚弱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嗤笑道:“你比他们更会骗人。”

“但我没想要你的命。”

“但你骗我。”

逐渐愤怒的嗓音让夏繁心头一紧，但她还想赌一赌夜卫凌的犹豫。

毕竟，自己在他这种高手面前还活着。

“我带你回府养伤，这一次我不骗你。”

一刻钟后，夏繁右手上的两枚指环被取下，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走。”

一把匕首抵着夏繁的腰部，等走到巷口时她提醒道:“我是石城的军部中尉，我府上都是会功夫的，你这样一到府门口他们就会发现。”

“发现又如何。”

夜卫凌轻笑一声，“总之这把匕首能先带走你。”

夏繁:“……”

他真是越来越偏激了。

缓吸一口气后她继续道:“那我们走侧门进去。”

“随你。”

等走到大路上，夜卫凌把帷帽摘下，挡住了抵在夏繁腰间的匕首。

微微侧眸，她这才看清身边人。

比起一年前，他清减了不少。或许是还没有落脚，十分苍白的面上已经长出了胡渣，几分憔悴。

走到半路上，夏繁遇到了陆队的徐紫菀。看到她朝自己迎面走来，夏繁对着夜卫凌笑道:“我府上的人，等会儿我跟她说一句话，当着你的面说。”

她故作轻松，暗自却因为腰上的匕首紧张起来，生怕身边人一激动就真的对自己下手了。

“大人。”徐紫菀走到夏繁跟前行礼，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扫了夜卫凌一眼。

“紫菀，你去李记包子铺后头的死巷中把我放在角落里的盒子拿回来。”

徐紫菀点头，目光流转在夏繁身上的一瞬，夏繁立即开口道:“这里的事我自己能处理，你快去帮我把那个盒子拿回来。”

“是。”

徐紫菀再次抱拳，虽然面色不安，但还是快步离开了。

夏繁松了一口气，抬眸对上夜卫凌晃过阴霾的一双凤眼。

“你救了你自己和她的命。”

“但你这样很明显。等会儿遇上不听我话的怎么办？”夏繁问道。

“那就跟我一起陪葬。”

“不可理喻。”

瞪了他一眼后夏繁收回视线，所以才没有看到夜卫凌薄唇边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人从中尉府后门进入，夏繁对着已经发觉异样的两名守卫道:“不用声张，守好后门便可。”

“大人！”其中一人正准备上前，被夜卫凌一脚踢飞到对面的墙上。

随即夏繁颈前出现了一把匕首。

“你放开大人，我们放你走。”另一名侍卫紧张道。

“走？”

夜卫凌掀起眼皮，“我要和你们的大人同归于尽。”

夏繁闭眼冷静了一瞬，随即抬眸对着两名侍卫笑道:“你们瞧见了，他武艺高强，纵然不能全身而退，送我先走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所以，守好后门，这点事我自己能解决，不要逼他做我们的敌人。”

犹豫一会儿后，两人抱拳答了一句“是”。

走去厢房的途中遇上的都是府内的婢女，倒没有人看出异常来。

等走进房间，夏繁喊了三名婢女进来，对着其中的一人道:“去把府上的医馆喊来这里。”

“你们一个去打些热水来，一个带一套他能穿的干净衣裳。”

吩咐完这些夏繁回头看向身后脸色更加苍白的那人，道:“我说了这一次不骗你，你坐下去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