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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顾虑

中京的天气有些阴沉。灰色的天空被高大的楼宇分割开来，仿佛是一道道灰色的裂缝。喷气机车与往常一样，就像是盘旋在头顶的一群群乌鸦，发着刺耳的轰鸣声，还时不时漏些油下来。

但有些东西却不会被恶劣的天气影响。

老人与海咖啡厅中，还是一片古朴祥和的气氛。陈风看了看窗外，他现在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并不是很好。

玄武机甲的驾驶训练已经持续了十五天，可自己还是不能驾轻就熟的控制它。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宪兵战士，还需要时间才成。为此自己可没少听爸爸的唠叨。

不过，现在最重要并不是这件事。

“你好，我的名字是陈风，姓陈名风。我是子弑的朋友，你的名字是薇薇安·布拉什，对么？”

陈风对面坐着的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她表现的有些矜持和青涩，坐姿有些僵硬，脸上的笑容也明显是装出来的。

“是这样的，没错……可是这位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薇薇安的声音细声细气的，眼前这个身穿军装的家伙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弑的失踪，会不会和这家伙有关系？

“弑他对我提起过你，他的病情一直是你照顾的，我替他表示感谢。”陈风的笑容柔和，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女孩，他感觉有些宽慰。

“诶……子弑先生他有提到过我么？他是怎么说的？”

听到了陈风的那句话，薇薇安对他的疑虑一瞬间抛到了脑后。

“他说，薇薇安小姐是一个很体贴很漂亮的女孩呢，就是脑袋有些笨。”陈风扑哧一笑，“这真像他会说的话。不要在意他说的后半句，他对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的评价，都是以‘就是有些笨’结尾的。”

“嗯……子弑先生他也是个很好的人，就是有些爱逞强，而且不太善于表达。”薇薇安的脸色有些黯，她开始低声自言自语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所以他总想做更多的事情……他不希望有人记住他，所以他表现得冷冷的，不想让人接近他……所以陈风先生，你是他的朋友的话，他如果对你冷淡，很有可能是希望你能忘了他，这样在他死去的时候，就不会有人伤心了……”

她耷拉着脑袋，轻轻啜泣了起来。

“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在什么地方离开了……”薇薇安猛然抬起头，“所以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想告诉我……”

“不，不是的，那个混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医生觉得他没救了这种事，也经历了无数次，他都挺了过来，怎么可能死了呢？”陈风说这些话有些没底气，因为他并不知道子弑现在的情况，事实上，他把薇薇安找来，正是想询问一下关于子弑的事。

显然，薇薇安也并不知道什么内幕，子弑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难道他真的像薇薇安说的那样，去了某个僻静的角落，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死去了么？那个满肚子坏水的混蛋，还没来得及祸害这个本就残破不堪的世界，就死了么？

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这只是他的一个恶作剧而已，什么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死了，他却突然跳出来大喊一声：‘你们都上当了，笨蛋们！’”

切……这样想想，确实像他的作风呢。

薇薇安也笑了，不得不承认，薇薇安的微笑真的很美，尤其是她现在那种挂着泪的笑容。子弑那个混蛋，真是艳福不浅……却还那么没良心的不辞而别了。

“对了，陈风先生，麻烦你一件事情。”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了两张电影票。

《哥巴尔特之吻》首映。陈风看了看电影票的内容，皱了皱眉，《哥巴尔特之吻》的首映不是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么？

“子弑先生如果回来的话，请把这两张票给他。”薇薇安微笑着说，“我要让他请我一次！呵呵……”

可是，下次又会是何时呢？

“我要去北京了……西联邦卡维希尔将军支援柏林，导致我国的北方军出现了大量伤员，前线的伤员都转移到了北京克里姆林医院，那里的人手有些不够用了。”

“好的，薇薇安小姐。祝你一路顺风。”陈风向薇薇安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薇薇安便起身离去了。

陈风独自坐在咖啡厅的古藤椅上，遥望着远方的苍穹。

很高，很高的天啊。在其上飞行着的人们，真的很难……飞过同一片云朵。

此时，陈风并没有注意到，本不该出现蚊虫的地方，一只蚊子飞了过去。即使是现在，蚊子这种生物还坚强的活着，并在人类社会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老人与海咖啡厅独有的熏香，是防蚊的。

老人与海咖啡厅对面，是中京最大的国家公司——柯兰尔公司的总部。在CEO的办公室里，一个黑发青年正优雅的端着一杯咖啡，隔着窗子看着对面楼下的咖啡厅。

他身边的办公桌上，却是一组录像。

薇薇安和陈风刚刚所有的谈话内容，都被拍摄了下来。黑发青年微微一笑。他的双眼眯着，好像从不曾睁开。他转过了身子，“哎呀呀，八号，你可从没对我说过，子弑那孩子还有‘朋友’啊。”

青年的对面，正是八号。站在黑发青年的身前，八号依旧面无表情。他和青年之间还隔着一张办公桌，不过却是青年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沉默。

青年放下了咖啡，“八号，我该叫你柯兰尔先生，还是叫你莫达夫？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柯兰尔这个名字，正是柯兰尔公司的总裁，但柯兰尔公司的所有者是东国政府，也就是说，柯兰尔总裁已经是除了政府外的最高话事人。

这是八号的身份之一。柯兰尔公司控制着东国的经济命脉，在东国半计划经济的体制下，几乎所有人所用的生活必须物品，都是经过柯兰尔公司分配过的。

而莫达夫这个名字……却并不为人所知。

“枫先生，请您叫我八号，我效忠于子氏一族。”八号的语气平静得很，倒是有些出乎“枫先生”的意料。

枫撇了撇嘴，对八号的回答不以为然。

“是也先生，还是子弑那个孩子？”

第二次沉默。随后八号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我效忠的是，子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