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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不闭东风骤。一夜琼枝瘦。香雪乱侵衣，梦醒江楼，羌笛谁家奏。仙姿自别罗浮后。消损应非旧。莫去倚阑干，冷月清霜，正是愁时候……”

“阿娘，你这唱的什么呀？”

“随便唱唱，阿眉可是觉得好听吗？”

“好听啊。阿娘你唱什么都好听。”女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软软的说道。

这女孩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纤细的腰身轻轻一扭，随意的趴在了眼前手持琵琶唱曲的红衣女郎身上。

这红衣女郎脸上淡淡施了一层香粉，周身似有似无的透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女人看起来也是极年轻，若不是这女孩的一声“娘亲”，便是说她俩是一对姐妹也是有人信的。

红衣女人得了女儿阿眉的夸赞脸上只露出了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眼角眉梢更是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阿眉喜欢听，阿娘就一直唱给你听可好？”

“阿眉想学呢。别人来了就是学这学那，晚上再去前面的小楼里演出，怎的独独阿眉不可以呢？当年我一来这，金管事他们就将我交给阿娘，阿娘却什么都不肯教我。阿娘是嫌弃阿眉太笨了么？”女孩瘪了瘪嘴，好一副微屈的模样。

女人的目光在阿眉的身上上下流转，细细将她大量了一番。

便是这么浅浅的皱着眉头，耷拉着眼角便能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

这要是再稍加调教……

女人抿了抿嘴，似乎努力的把什么话咽了下去，伸出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在女孩都头上轻轻抚了抚，叹了口气道：“阿眉若是喜欢听，阿娘就常常弹给阿眉听。何必那么辛苦的去学呢？到时候手指尖磨出了茧子，可是不好的。”

“阿娘……”阿眉仍旧趴在女人的膝头上，娇嗔着喊了一声。只是红衣女人并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阿眉柔顺的如同一块上好黑绸一般的头发。

“嘻，阿娘我就猜到你是不会愿意的。”阿眉笑了笑，趁着红衣女人一个没注意，一把从她手里将那只凤颈琵琶抢了过来,“所以您且来听一听，我这手上的功夫可还如得了您的眼？”

话音刚落，阿眉已然轻巧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手中的琵琶已然发出了“铮铮”两声，双手如同一对粉蝶一般在四根琵琶弦上上下翻飞。

红衣女子轻笑了一声，微微摇着头。她的嘴角虽是向上翘着，但这一抹上弯的红唇上哪有半分笑意，分明全是无可奈何。

琴声铮铮，激扬的曲调如奔腾的江水从女孩的指间一刻不停的倾泻而下，没有丝毫的停滞与阻碍。女孩双目微闭，这一曲《将军令》她已然偷偷的练习了许久。阿娘不许她碰琴，她便在阿娘为她弹琴时手中空空的比划着。日落时分，等到阿娘去前面的小楼后，阿眉便急不可耐的溜到阿娘的房间，开始按照晨间的练习摸索着琵琶上的四根琴弦。

“铮铮……”

阿眉还在奋力撩拨着琴弦，红衣女人猛然一睁眼，左手飞快的按在了琴弦上。

这一曲未完，硬生生的被她打断了。

阿眉睁开眼睛，眉间一蹙，分明看出有些疑惑和气恼。

但是转瞬间，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低头看着阿娘的手掌。

她从未看过阿娘的手能如此分明的露出一个个骨节。

阿娘的左手每一根手指都在死死的扣住这凤颈琵琶上的每一根琴弦。

“你这曲子弹得不对。”红衣女人幽幽叹了口气道。

随着话音渐落，阿娘的手也渐渐松弛了下来，缓缓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还请……”

“这里的人大都喜欢那样柔柔弱弱的，哪里能有这样的铿锵之声呢？这曲子不对。”

“那还请……”阿眉见阿娘没有了刚才严肃的表情，心里也略略松了下来。

原来，阿娘是嫌弃自己选的曲子不好呀。

那日后多多练习其他曲子不就好了吗？

“你……”红衣女子看着阿眉，“你还是练练别的吧。”

今天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日头虽然马上就要落下去了，但今天的晚霞却是这几天里最红火的一次。仿佛有人在天边放了一把火，把这日落时分的天空都给烧起来了一般。

“莲姐，走了。”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青衣小帽打扮的小厮，满脸笑意盈盈的朝着阿眉母女打了个招呼。

“好呀。”红衣女人一反刚才落寞的神色，转眼间已是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容，笑容里又淡淡的透出几缕风情，“阿眉乖乖的呆在这，自己早些歇了吧。”

红衣女人摇摇曳曳，娉娉婷婷的随着两人走了。

红衣女人手里端端正正的抱着那把刚刚还在“铮铮”作响的琵琶。

头也不回。

“我就说海棠苑那姑娘不傻，刚才那琵琶成就是她弹的。”

“嘿，前面又要有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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