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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铜墙铁壁

中国远征军终于在日军进攻九天后发起了全面反击。这个消息让远征军司令部诸位高级将领兴奋不已，史迪威更加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中国军队在缅甸会有所作为。而英国人虽然还在逃跑，也不得不佩服地说：“原以为中国人不能做什么，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反击后一昼夜就将日军击退十几公里，彻底解除同古之围，按理说深处险境的200师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他们即使撤出战场，也是同古战役的最大功臣。可是200师官兵从上到下根本没想到过撤退，他们想到过比这更艰难的处境，他们甚至想到过没有援军和粮食的情形，想到过撤退，可就是没想到自己的部队居然能一举发起反击，将日军从同古城击退。

戴安澜立刻向陈际帆发报，请求副司令长官给他们下达战斗任务，他们还要继续作战！陈际帆接到电报后眼睛有些湿润，他知道这九天来，200师在几十度的高温下与具有空地混成火力的日军血战是个什么滋味。可他不准备劝说戴安澜，因为一个优秀的军人最好的宿命就是战场。他命令戴安澜，迅速将伤员转移至彬马那救治，部队补充弹药体力，沿中路继续进攻，要对55师团保持适当的压力。

当然，天亮后进攻被迫停止，因为日军上百架飞机全部赶到了战场上空，对三个师阵地狂轰滥炸，三个主力师被迫休整，转入防空。

55师团被追着打了一夜，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夜间的撤退，他们已经丢失了全部150重炮，和百分之六十的战车，一半以上的野炮和几乎全部的骡马大车。现在部队弹药不足，除了灰溜溜地撤退别无他想。

幸运的是，在皇军飞机不间断轰炸和扫射下，支那军队无法再前进一步，55师团得以喘息，竹内宽中将开始指挥部队撤离。

陈际帆一方面命令各部密切防空，一方面命令各部见缝插针，只要日军飞机飞过，部队就向前追击。如此大规模的仗，前后必须协调一致，否则会造成穿插部队不必要的伤亡。

位于彬马那的指挥部开始一路南移，路上高焕捷利用电台关注着日军一切动向，现在最要命的，就是西面的33师团。如果当面的英军能够顶上一阵子，哪怕守上一两天，全歼55师团就可以毫无悬念地完成。

可陈际帆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根本兵无斗志的英国人，他一面给史迪威施加压力，让他协调英国人不要没命地逃跑，一面命令正在卑谬和同古之间山区活动的“神鹰”特种部队密切侦察敌33师团的动向。

33师团还能有什么动向，本来追击英军好好的，眼看着卑谬就要拿下，可先是被“神鹰”特种部队在后方一阵闹腾，迫使自己不得不将两个大队调回仰光布防。而后55师团又被人家从正面一举击溃，如果不能迅速增援保证55师团侧翼，那55师团这些残兵败将就有可能陷入支那军的包围之中。

所以33师团马上抽调一个联队越过缅印公路，开始向东妄图越过勃固山脉，向中国军队侧后发起突然袭击。

日军这一举动自然瞒不过“神鹰”特种部队的观察哨，当赵俊将敌情上报后，陈际帆丢下铅笔命令赵俊，不惜一切代价将33师团拖在山林中，一定要保证新38师侧翼的安全。

本来看似已经劣势的同古战局现在忽然发生根本性变化，55师团不但不能占领同古，甚至自身的安全都成问题。中国远征军上下立马对陈际帆刮目相看，特别是杜聿明，他的两个主力师现在已经摆脱困境，正在乘胜追击。

远在重庆的老蒋以及军事委员会各高级军官现在的兴趣一下子被吸引住，中国远征军的首仗居然能打成这个样子，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些行家们的眼光落在东边的33师团身上，只要这个师团不能增援，同古战役获胜当无问题。老蒋以中缅印战区总司令的身份命令史迪威，让他尽最大努力协调英军，无论如何，英国人不能跑，否则这次战役的有利局势会被瞬间扭转。

而日军似乎已经发现，他们的对手目标并不是获得同古保卫战的胜利，而是有更大的想法，想彻底击溃55师团。日军也不是善良之辈，命令先期到达的56师团奋力北上接应的同时，命令33师团向新38师侧翼发起攻击。

双方统帅都在殚精竭虑，调动自己手里一切能调动的资源，可陈际帆感觉他在孤军奋战，要不是宋关虎临走时非要把新招收的那个团留在他身边，他这个指挥几万人作战的司令官现在连预备队都没有。

他准备让这个团马上向东，在勃固山顶构筑工事，阻击33师团的增援，可他找不到合适的军官。

“头，这个团还是由我来带吧！”胡云峰知道此刻的关系重大。

“好，你去后马上和赵俊配合，你在正面，让他率部队赶到敌后，尽可能将鬼子拉开，战事紧急，只有让你犯险了。”

其实东边还不是最紧急的，接下来最惨烈的战斗，将要发生在南面的良礼彬。

宋关虎率部赶到后，部队疲惫之极。可现在还不能休息啊，部队连谁都顾不上喝就开始依托城墙构筑工事。

独立第一旅以善守而闻名，构筑工事的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在军政大学课程里，有一门专门打阵地战的科目，提到了如何防炮，如何利用坑道，如何反击等。

望着部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关虎一阵心痛，可他知道，如果不能抓紧时间构筑工事，那么部队就会遭致重大伤亡。

良礼彬是缅南交通要冲，东面是滚滚的锡当河，河流谷地平缓，仰光至曼德勒的铁路从河谷穿过，而滇缅公路则修筑在旁边的高地之上，直接从良礼彬穿城而过，宋关虎他们要扼守的这个小镇远没有同古城大，连城墙都没有多少。城镇就筑在锡当河之流边的高地上，东可俯瞰铁路河流，西边可依山势扼住滇缅公路。

独立第一旅将六团和七团放在良礼彬以南，沿着公路两边的高地修筑大规模的坑道工事，而他自己则率一团往镇子北面独立阻挡55师团的回路。

日军根本没有给宋关虎多少时间，事实上55师团自撤离那一刻起，日军多架侦察机就在沿途不断侦察以保护55师团的退路。令日军感到不安的是，良礼彬附近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支那军队，而且正在抢修工事。

情报迅速传递到15司令部，饭田祥二郎倒吸一口凉气，支那人好大的胃口，竟然穿插到后方妄图一口吞掉皇军精锐师团。不过，饭田随即冷笑起来，他不认为支那人的穿插部队能够挡住自己南北两方数个师团的共同夹击，他的对手魄力不小，可惜，战争的胜负最终还是要靠实力决定！

对陈际帆而言，这句话当为至理名言。战争的胜负要取决于实力，敌后的独立第一旅可不是什么好啃的部队，这是“神鹰”军团中首个装备美械的部队，这是“神鹰”军团中最能打阻击战的部队。当它还是一个连的时候，就守住了鬼子两个步兵中队的进攻，当他还是一个团的时候，已经能够在乌衣镇独自阻挡日军一个野战联队的进攻；而今，这支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部队虽然有些疲惫，可他们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各种火力点、掩体、指挥所全部构筑完成。就等着鬼子前来。

宋关虎把旅部直属三个营全部作为预备队后，将自己的指挥所放到城北一座高地的后方。为了保持联系的通畅，几个主阵地之间还深挖了交通壕。

下午一点刚过，炙热的太阳还在烤着发烫的阵地，就听到远处飞机马达的轰鸣，紧接着天边出现了无数的黑点，黑点变得越来越大，发动机巨大的声响也越来越震耳。130多架飞机满载着炸弹向良礼彬独立第一旅阵地冲过来。

日军也是没办法，增援的56师团一路北上，只要遇上河流就能看见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大桥，离良礼彬十几公里的河流上又是一座被炸毁的大桥。日军等不及工兵架设浮桥，便命令飞机提前向良礼彬发起攻击。

独立第一旅的官兵对日军飞机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制空权，天上就是鬼子的天下，打了这么多仗早就习惯了。不过，阵地上几百挺可以对空射击的重机枪可不是摆设，当日军飞机在高空投弹时，机枪手们有身躯护住机枪隐蔽在战壕的防炮洞里。

日军飞机一看阵地上没有任何防空火力，盘旋几圈后开始向阵地实施俯冲扫射。可是他们不知道，阵地上不是一般的部队，这是一支对防空非常重视的部队，两架日机刚刚完成俯冲动作，就被前面悍不畏死的机枪手锁定目标，几乎在机枪手被打成血雾的同时，飞机机舱也被数枚重机枪子弹穿透，这两架飞机还没来得及将机上的弹药消耗完，就带着浓浓的黑烟一头栽倒在远处的公路上。

日军飞机在缅甸横行惯了，没想到下面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防空火力，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有的飞机慌忙拉高，将机上携带的炸弹一股脑全扔下去，有的飞机在高空盘旋后再一次找准目标从各方向俯冲。

独立第一旅此刻的阵地上所有的重机枪全部对空开火，在低空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通常是日军飞机俯冲完成扫射后，就要躲避来自各方的子弹。

防空作战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独立第一旅损失了三十多挺重机枪和一个连的兵力，但是取得了击落日机十三架的骄人战绩。可此时的阵地已经满是狼藉一片火海。树木被点燃，熊熊的火光在烈日的照耀下烤得人皮肤都要化了。

过了半个小时，日机弹药告罄，只得悻悻返航。

宋关虎的第一旅吸引了日军飞机，后面的三个中央军主力师头上就清净了，三个师一见没有空中打击，抓紧机会又开始将炮弹扔到正在边后撤边阻击的55师团后卫头上，而且官兵们见日军想溜，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扑上去给鬼子一梭子。

55师团的压力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从各联队各抽调一个大队的兵力稳住后防以掩护大部队撤退。没有空中支援，败逃的鬼子有如丧家之犬一样，一路向南狂奔。

日军终于架好了浮桥，56师团带着七拼八凑的弹药开始向东岸攻击前进。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透过望远镜看见良礼彬南边山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工事，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时间紧迫，56师团迅速展开兵力，将所有重炮全部调上来。十分钟后，铺天盖地的炮弹开始砸向六团和七团阵地，阵地最前沿弹片横飞，火光熊熊，临时加固的许多工事在榴弹炮和野炮的打击下变成碎土，隐蔽在战壕里的战士有些被炸死，更多的被掀起的土堆埋得只剩下脊背。

六团位于公路最前沿，两百多米的阵地上只留了一个排在监视敌人，半个小时的炮火过去后，向蝗虫一般的日军大部队分三路向阵地冲上来，在他们看来，经过如此猛烈炮火的覆盖后，前沿应该不会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可当他们冲到一百米距离内的时候，还是被六团这个排活着的二十几名战士站起身用冲锋枪打倒。

“鬼子上来了！”排长边打边喊。

后面坑道和防炮洞里的战士已经开始集结，各自冲向自己的阵地，日军队形越来越密集，阵地上忽然响起一声：“打！”

这下好了，六团所有的轻重机枪、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一起射击，火力密度之高是56师团从未见过的。上千名日军在两百多米宽的正面拼命地冲锋，可马上就会像野草一样被一排排扫倒。

146联队在六团这边没讨着好，148联队攻击七团也不顺利。团长史正祥一到阵地就把连以上军官集中起来喊话：“老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多一次。人在阵地在，我敢后退，你们就向我开枪，谁敢后退，当场格杀！”

其实战功卓著的独立第一旅那还需要这种威胁，强烈的军人荣誉感已经深深地镌刻在每一个战士的心灵深处，就算是团长不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士兵会后退。史正祥看见鬼子集中了一个半联队的兵力向六团阵地猛攻，他赶紧命令自己所属的迫击炮向六团阵地前沿开炮。

鬼子哪能想到这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支那军居然还有迫击炮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是短短几分钟的炮击，就将鬼子冲锋路线炸得一片狼藉。鬼子的掷弹筒、重机枪等远程火力不是被炸就是被迫转移。而前面的日军士兵则遭到了铺天盖地的手雷和雨点般子弹的双重打击。

鬼子的第一波攻击没能奏效，丢下了两百具多尸体后被迫撤回。

“情报有误！”这是56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的第一反应。因为他们自始至终只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支那政府军的精锐部队，其中同古的200师装备最为精良，可也没达到全部美械的程度，至于其余几个师，充其量是装备比较齐全，重武器和机枪数量多一些，却根本达不到这种火力密度。

“这是什么部队？”渡边正夫自言自语问。“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刚才渡边正夫看到对面阵地上长短枪和炮都有，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团要想攻下阵地，不付出点代价是不行的。

渡边决定等，等飞机再一次赶来支援。

可是55师团不能等了，已经精疲力竭的55师团现在不要说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就连能不能顺利逃出都是大问题。要知道，九天的攻击，他的师团居然伤亡近4000，更重要的是部队已经断粮，弹药也不足，机动车辆损失殆尽，凭着士兵的顽强才坚持到现在，可是他们已经无法再坚持了。对面的三个师此刻就像三匹饿极了的野狼，毫不在意伤亡地向55师团猛冲。

其实竹内宽不知道，前面三匹狼固然可怕，可他后面的那支猛虎才是致命的，现在这只虎正在以逸待劳，等着走投无路的55师团撞上门来。

竹内宽已经知道他的后路被断，只能寄希望援兵打通后路解救。他现在甚至连有效的空中支援都盼不上，除了几架飞机象征性地在高空投点炸弹外什么都没有，可是几枚炸弹根本对战局起不到什么效果，他只能命令部队全速后撤脱离接触。

飞机全部跑到六团和七团上空来了。日军攻击未能奏效，100多架飞机重新赶来朝着两个团的阵地上狂仍炸弹，而56师团也把所有的炮弹全部用上，给对面来了个空地立体火力打击。

两个团组织的对空射击现在不奏效了，因为高地上只要有机枪对空射击，鬼子的大炮就会迅速打过来，而且机枪少飞机多，无法形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宋关虎听到报告后大骂：“打不动就不要打，鬼子的炸弹再多也占领不了阵地，把机枪留下来打鬼子！”

鬼子的空地协同和步炮协同不错，在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中，一线阵地全部失守，守卫在前沿的几个排全部战死，可鬼子照样也付出了一百多人的惨重代价。

鬼子攻上了半山腰后士气大振，利用残破的工事迅速展开兵力，准备迎接对手的反扑，可六团和七团都没有动静，因为天上的飞机还在疯狂扫射。鬼子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可他们没想到宋关虎手上还有一招杀手锏，那就是隐蔽在城中的24门步兵炮！

六团和七团命令前沿观察哨迅速查清鬼子的人数、重火力点的坐标，然后报告给旅部炮兵。此刻鬼子的炮火还在延伸，二三线阵地的抵抗几乎为零，鬼子也不着急，把兵全部调上来后想一举冲上阵地。

可惜晚了，鬼子们刚刚上来就听见隆隆的炮声中忽然夹杂起九二式步兵炮的声音，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很快就从远处飞来，在人群中爆炸，24枚炮弹的一轮急速射以后，鬼子被炸得猝不及防，死伤惨重。

可惜，炮兵打完这一轮炮后没有敢继续，而是抓紧时间转移阵地，因为对方的炮兵会快就会将报复的炮弹砸下来。果然，56师团见对手居然还装备有如此多的步兵炮，而且还给自己的进攻部队造成重大伤亡，愤怒不已。当即命令炮兵向良礼彬方向实施报复性打击。

鬼子的飞机也很配合，见对手的炮兵暴露，马上掉转机头向良礼彬扑去。“神鹰”的炮兵部队是用步兵的生命和鲜血从鬼子手里一门门炮抢夺组建的，每一门炮都弥足珍贵。所以“神鹰”炮兵的第一门必修课就是战场生存，良好的战场生存训练在实战中果然起到了效果，因为转移得快，所以没受什么损失。

56师团由南向北打了一下午，付出了几百人的代价只占领了独立第一旅的最前沿阵地，这种结果让师团长难以接受，黄昏时分，他决定在没有飞机志愿的情况下做最后一次进攻。事实上，56师团的弹药也只够一次进攻的，辎重部队还在后面等待军舰从泰国等地运送弹药物资过来。

焦躁的15军司令官让缺粮少弹的56师团不顾后勤地向前攻击，这一举措给56师团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

56师团在黄昏时分发起的进攻，其火力准备时间明显下降，给六团和七团造成的损失并不大，不过，日军此次投入的兵力却不少，56师团命令作为预备队的113联队与148联队从公路西侧猛攻七团史正祥部阵地，146联队在东边担任佯攻，妄图夺取七团的制高点，居高临下打击六团。

两个联队分三个方向，在炮火掩护下接近七团阵地。

无论是七团还是六团，在白天日军空地混成火力的打击下损失都不小，尤其是制高点上的七团，伤亡达四百多人，前沿的两个连全军覆没，剩余七个连要负责防守日军六个步兵大队的进攻，其压力可想而知。唯一的优势是，七团是居高临下并且武器精良、弹药充足。

史正祥拍掉满身尘土，对身边的战士吼道：“鬼子没飞机就是一群猪，狠狠地打！”

按往常日军和中国军队作战的惯例，冲锋的部队可以一直前进到离阵地200米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中国军队的射击精度很差，而三八大盖却能准确击中对方。

可这次不行，史正祥一反常态，没有等鬼子上来后被动防御，而是调集迫击炮封锁远处鬼子的重机枪和掷弹筒阵地，又把手里剩下的三十多挺重机枪全部动用起来，在三个方向上打击冲锋的日军。

这下鬼子惨了，史正祥的打法让他们极不适应，没想到防守方的武器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不亚于自己，而且掷弹筒被追着打，不要说瞄准，就是发射都成了困难的事情。

宋关虎听到七团的报告后很满意，可他担心鬼子的炮兵会对七团再一次轰击，宋关虎命令良礼彬城中的步兵炮，分散配置，不停地骚扰鬼子炮兵阵地和鬼子的行军路线，吸引鬼子炮兵的注意力。

这一招要是被美国人、英国人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中国人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拿炮兵打游击战，听都没听过。是的，这门课程目前也只有“神鹰”的军政大学里才有，而且防守方利用武器优势主动进攻，也是军政大学里的课程。

鬼子赖以进攻的火力全部被压制，这样一来除了靠速度冲击再无他法，几百米的冲锋路线，尽管经验丰富的鬼子们不断进行着各种战术规避，无奈上面的火力和射击精度太厉害了。三个波次六个大队的日军在两三百米的冲锋距离上竟然损失了两百多人。

惨重的伤亡让师团长很心痛，可是现在不能撤，士气可鼓不可泄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只有硬着头皮冲。

没用，鬼子进入200米距离的时候，七团阵地上所有的半自动步枪一齐开火，从各个方向上组成了交叉火力，立马将鬼子的冲锋阵型阻挡住，双方的对射中，尽管鬼子的射击依然精准，可是基本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只要一个鬼子打完子弹上膛，立刻就会有几颗子弹连续追打过来。

不过，鬼子的人还是很多，而且战术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见到自己这边吃亏，鬼子立刻把所有的轻机枪全部调到一边，全力封锁正面，然后在两翼派士兵拼命包抄。

这招果然奏效，七团在两翼的远程火力不多，只有少量冲锋枪甚至是手枪。不过，即使是这么点冲锋枪，鬼子也未能讨得了好，嗷嗷直叫的鬼子眼见就能从侧翼攻进阵地，可是迎接他们的是更加猛烈的弹雨和无处不在的手雷。

仗一直打到天黑，日军倾全力发起的进攻仍在继续，双方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而日军的弹药开始出现危机，尤其是炮弹，已经无法再给前面的步兵提供有效地支援。渡边正夫急得多次拿起电台呼叫后方增援弹药，可得到的消息总是让他一次次失望。

进攻方居然比防守方先打完弹药，这恐怕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少见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神鹰”特种部队。

渡边正夫看着他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支那人无处不在的强大火力下，痛苦地闭上眼睛，挥挥手让参谋长下令撤回。他只有等到明天弹药送到后，在飞机的支援下再发起进攻。

渡边固执地发起的这次进攻，让部队损失巨大。六个步兵大队减员达到一千五百多人，战死近千人。而七团也遭到了最严重的损失，部队阵亡400多，伤300多。

渡边忘了一件事，离第二天天亮还早，还有一个深夜。阵地战经验丰富的独立第一旅怎么会放过黑夜这个好机会。

事实上，鬼子刚刚退下，史正祥立刻和六团团长兼参谋长韦毓舟取得联系，要求向旅长申请发起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