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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视同仁……是，我背过这一段。”

佩茜点点头，目光莫名其妙变得坚定起来。

“要记好，我的佩茜小姐，你会是个优秀的护士的，这也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不是吗？”

鲁斯说。

“不过你说的没错，刀狩的确是威胁的人物，所以我们就得更加小心，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很遗憾，佩茜，这位刀狩确实是比那位流浪汉更高等的生命，我们得视他为珍宝。”

“呜……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佩茜在听完这句话后竟然又开始小声的啜泣，让一边的黑川羽见大受震撼，这两个人的对话比莎士比亚话剧里面人物的对话还要难懂，这句话是戳中了佩茜心里哪里的伤痛了以至于让她哭出来？

有没有搞错，她刚才可是在面无表情的做杀人凶手啊！？

“我得先确认一点，佩茜，你应该没有对我们的刀狩先生抱有怜惜之情吧？我是说，你哭得如此伤心的理由是什么？”

显然，鲁斯也没有明白她哭的点。

“不是……我只是为47号实验体悲哀，他不应该是比刀狩更低等的生命，他也为世界做出了贡献，这样对他不公平……”

佩茜抽了抽鼻子，但是却不敢用手去揉眼睛，因为她还没有去做消毒。

“噢，佩茜小姐，是的，当然，肯定是这样的，47号也是我们宝贵的一份子，他不应该屈居于任何人之下，可如今的世界就是如此，我们正是因为要改变这一现象在聚集于此的。”

鲁斯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所以我们才不惧风险让刀狩来做实验体，众生平等，他们该为自己做出的贡献感到骄傲，我相信这次的数据绝对会推动我们前进的脚步。”

“会吗？”

“一定会的，要对此有信心。”

这番话他对无数人说过无数次，正如以前的人对他也说过无数次一样，其中包涵的意味早就模糊得不成样子，但是就如同镜子一样，越明亮的镜子越会让人看清自己，而模糊的镜片，只会让人对自己进行主观意愿上的脑补，还认为这就是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们需要的就是这个。

“去准备一下吧，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工作了。”

鲁斯拍着佩茜的后背，缓缓消失在了黑川羽见的视野里。

“铛啷……”

不锈钢的汤匙掉在桌子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将黑川羽见的思维拉了回来，刹那间，面前的景象如水墨般退散，亮光从“画布”的正中间穿透，将新的景象送入到黑川羽见的瞳孔里。

鲁斯和佩茜的脚步声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里的消毒水味被饭菜热腾腾的香味所替代，那盏无影手术灯变成了头顶温和的日光灯。

这里依旧还是他的病房，温暖、干净，空调的热风无声地往房间里送着，面前是他几分钟前点的晚饭，医院的手脚很快，饭菜上还冒着升腾的热气，他将视线投向左侧，客厅的窗帘始终是没有拉上的，窗外的雪势丝毫不见微弱之态，夜空璀璨，隐隐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极深处的风雨声。

这里是现实。

时间：2021年10月23号晚10点01分。

黑川羽见看到了一小时后的未来。

……

而贝特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能想象自己去往骁浪区之后的生活，无非是住在酒店里远视被大雪冻住的海洋罢了，在这么寒冷的时候还去看海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酒店会空很多房间，也不会像夏季那么热闹，那时候他除了风雪声什么都听不见。

“好想出海看鲸鱼啊。”他叼着烟喃喃自语。

他知道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到来之前，大部分的海洋生物都会顺着洋流迁徙到更远、也更温暖的海域，鲸鱼当然也不会例外，这些哺乳动物需要去温暖的地方繁衍，以及捕食迁徙过去的小型鱼类。

但是缀星海里有一种特殊的大型鲸鱼，名为【Lvrstan】，异界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漩涡】，它是不会迁徙的，它只靠海水中的盐分为生，每年最寒冷的那一天，Lvrstan用它头顶的尖刺撞破冰层到海面上呼吸空气。

住在海边的人说，如果冬季你在没有下雨的天气听见海面极远处传来打雷的声响，那就要小心了，那是Lvrstan在呼吸时的声音。

这么来看，说Lvrstan它是鲸鱼其实更不如说它是类似鲸鱼的超凡生物，他听说这种鱼类的数量极其稀少，因为它们的成长周期很长，需要的食物量巨大，一般成年的Lvrstan能成长到上千甚至上万吨，陆地上最大的生物也不能和它比拟，海水会托起它大部分的体重，而它潜伏在深海之下，将所行之处吞噬殆尽，恍如海底卷起的风暴。

不过这也导致同一地区里不可能有两只Lvrstan，它们一辈子都是独行者，不可能和其他同类相遇。

一只Lvrstan的寿命有上千年之久，它们或许经过了人类这个族群的整个历史，但从未真正显露过真容，等到一只Lvrstan死后，它会慢慢沉入到海底，身体在下沉的过程中不断降解，化作海洋里其他鱼类的饵食，但它的心脏是不会降解的，新的Lvrstan会从那里面诞生。

传闻Lvrstan会经常进行【鲸歌】，但是无论是人类还是异界居民都无法翻译它的语言，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一门语言，因为它们不可能有对话的同类，它们幽远的声音在传播上千里之后会消散在翻滚的水流里。

贝特觉得那应该只是唱歌罢了，而不是一些学者认为Lvrstan想要找到同类的对话，它都不知道自己有同类，它是孤独的，而孤独的家伙一般都喜欢自己一个人哼歌。

海洋是个很好的唱歌场所，Lvrstan活动的深度很深，深到阳光也无法触及，声音在那里也消踪匿影了，在那样的黑暗里没有鱼能看见它，所有家伙都会因为它卷起的风暴狼狈而逃，而它就在前进中唱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