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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松了口，司徒燮并不急于逼她，笑道：“无妨，到时本座会跟着你，有任何情况，本座便会带你走的。”

送走了肖苡柔，便有属下飞快来报：“教主，鸿冠仙人他······”

司徒商瞿又在发脾气！

司徒燮从他这下属万分熟悉的表情中便可猜出一二。

于是转身从会客厅走了出去。

刚一靠近司徒商瞿的屋子，司徒燮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声响。

司徒燮的眉心不自觉的就是一跳。

推门进去。

迎面就是一个地方的物体砸了过来。

司徒商瞿是瞅准了地方扔的。

若是不出意外，那物体将精准无比的砸中司徒燮的面门。

司徒燮自然是不会乖乖受这一下的。

动作迅速的伸出一只手将那物体在脸前三寸的地方拦截了下来。

是个陶瓷花瓶。

司徒燮将那花瓶随手扔在了地上，精致价格不菲的花瓶落地，应声而碎。

清脆的响声与司徒燮此刻面上的一丝无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师父今日怎么这般暴躁？”

“司徒燮！你疯了？！”司徒商瞿刚才听闻陌玉宫的人又来了，原本打算去会客厅找他，顺道再看一眼肖苡柔的，谁知就听到了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教唆着人家小姑娘去杀人？！

司徒燮听到他这一句怒不可遏的一句吼，自然也猜出来了想必他是知道了刚才的事了。

“不过是杀个人，本座如何就疯了？”

“你不是喜欢肖苡柔的吗，这就是你的喜欢？喜欢你就要毁了她？！喜欢就要拿她当棋子？喜欢就要让她去杀人？”司徒商瞿痛心疾首，无不悲悯地看着自己的徒弟：“我看你是疯了！”

“喜欢是这世上最廉价的感情，它在任何事情面前，都不值一提。这还是师父教徒儿的，师傅难道忘了吗？”比起报仇，司徒燮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司徒商瞿：······

说到底，终归又是他造的孽。

“是啊，是为师的错，阿燮，”沉寂了半天，司徒商瞿忽然抬眼认真无比的道：“你杀了我吧······”

这句话没来由的教司徒燮的心口猛的堵了一下。

当初司徒商瞿的所作所为，说不寒心，说不恨，那都是骗人的。

明明他当初那般期待憧憬着未来，最后却是教司徒商瞿一点一点，亲手灭了个干净，不留一丝光亮残辉。

这么久以来，说是怕司徒商瞿在外阻挠自己复仇而囚禁的他，可是他分明可以直接杀人灭口的，因为授业恩师之情？不，即便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将他锁在阴暗的地牢中，不管不问的。

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对人家几乎是“照看周全”，甚至每天都会拿出很多时间来陪他。

······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恨也好，爱也罢。他都不需要。

司徒燮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冷血：“徒儿过几日要离开些时日，师父不若就安心待在这魔宫之中修养一段，待徒儿归来，便放师父自由，如何？”

司徒商瞿闻言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司徒燮这话中的弦外之音。

他一开始将自己禁锢在此，便是因为自己会阻他复仇，若是他将自己给放了······那便是，达成所愿了？！

继续将他留着也没用了，所以才会说出放走他的话······

“司徒燮，”他从前几乎从未喊过司徒燮的全名，可是自从司徒燮算计的自己的至交好友肖梓川身殒之后，司徒商瞿几乎是每日都要这样满怀愤懑的吼上一句他的全名，“你究竟要怎样，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这话司徒燮是最不爱听的：“师父想死，做什么要跟徒儿说啊，平白的本座还要想方设法来阻止师父，免得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本座不尊师重道呢。”

他总是这样狠心，几句话便教司徒商瞿的心千疮百孔。他向来都是一个乐观的人，如今却几乎被自己的徒弟逼得万念俱灰。

司徒商瞿很想再骂上一句“逆徒”，可是，他却难以再张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教······

木已成舟，都已经回不去了。

······

第二日，司徒燮便与肖苡柔如期出发。

走了半天，肖苡柔忽然像是记起什么来了一半，不断上翻下找，她不仅自己找，还带领着随她而来的四大护法一起折腾。

因为是走的水路，他们此刻是乘的船。所以肖苡柔几个“哒哒哒”在甲板和船舱里来回穿梭，脚步声格外清脆，差点把整个传给翻了过来。

在她第十多次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司徒燮终于瞅准时机一把将人给拉住了：“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将这船给拆了吗？”

肖苡柔道：“我忽然记起，我哥哥养的小狐狸似乎没带来，那狐狸聪明的很，我怕它觉得我不带它，它便偷偷自己跑来，若是因此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司徒燮：······

若是他没有猜错，这只小狐狸是他送给师父的那只吧？

何时成了肖梓川的？

说起来那只小狐狸倒是个十足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明明当初救它的是自己，到头来不仅没帮他哄得师父欢心，倒养成了别人家的宠物了。

但是这些话司徒燮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他于是便松了手，任由肖苡柔又再次去忙活了。

他们所乘的船是魔教提供的，船身很大，分为上中下三层，上面两层是住人的，而下层则是船舱底部，属于不见光的地下暗室，专门盛放日常用品和杂物的。

肖苡柔找了一圈最终也没能找到，于是便来到了这层杂物间，杂物间灯火昏暗，肖苡柔轻手轻脚的挨个翻了个遍，若是那只小狐狸真的跟了来，这杂物间可是最大可能供它容身的地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肖苡柔就在一个刷着红木漆的大箱子一角，看到了一道极其细微的一小块白色，若非周围环境都是黑色的，她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她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迅速掀了箱子盖······

抱歉，盖子有些重······最终在肖苡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好不容易将盖子掀了开来。

“窝的麻！！！”

？？？

什么鬼？！

这小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了？！

那“小狐狸”慢慢抬起毛茸茸，黑漆漆的脑袋······

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

“······”

“啊······唔——！！！”肖苡柔的尖叫尚未来得及发出声来，嘴就被一只素白的手给捂住了。

鼻翼处传来淡淡的药草香，肖苡柔缓过神来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唔唔唔唔······”

甚至尾音还上扬着，似乎是个问句。

“你认得我？”那人压低了声线问道。

他原本见肖苡柔的时候便是易容过后的，而今他出门急促，便没来得及易容，按理来说，肖苡柔应当是不认识的才对，但是方才听她“唔”的那几声，他越听，越觉得对方是再喊自己的名字。

然鹅······肖苡柔迅速摇了摇头。

“······”

“呜呜呜呜······”

这下，他倒是挺清楚了，大体是要他松手。

“那我放开你，你不准叫！否则就别怪我灭口了。”那人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恐吓道。

肖苡柔果断点了点头。

“你是何人？”某女一得了自由，便立即问出了自己一开始最想问的话。

来人一袭白衣，昏暗的灯光下有些看不清脸，但是头顶那一道亮闪闪的华丽丽的，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头冠却是在这灯光下格外的引人注目。

他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跟别人提起你见过我。”

“没见过？你当我瞎啊？”对于某人的故弄玄虚，肖苡柔却是不买账：“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万一你不是个好人，将来做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可怎么办？”

司徒商瞿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是，姑娘你凭良心说话，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玉树临风小公子，像是那种坏人吗？”

肖苡柔：“难说，这世上道貌岸然的禽兽多了去了，难保你不是其中之一。”

司徒商瞿：······

逻辑好像没问题。

但是——

“什么禽兽，我堂堂神医门掌门，怎么就成了禽兽？！”司徒商瞿表示，这锅他坚决不背。

肖苡柔：“······奥，原来是神医掌门啊，久仰久仰。”

司徒商瞿：······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一个小丫头给套路了，这一气，竟是激得他自报家门了。

肖苡柔却忽然话锋一转：“我不是记得你是司徒燮他师父的嘛，为什么还会这般偷偷摸摸的？”

“谁，谁偷偷摸摸的了？”司徒商瞿脑海中飞速过滤了各种理由：“我就，就是，觉得外面太，太热，想进来凉快一，一下······”

“好吧。”肖苡柔也并不急于拆穿他的谎言：“但是这里面终究还是太黑了，司徒师父不如先随我出去吧？”

“我我我我我我就觉得这里挺，挺好的，不需要，出，出去······”司徒商瞿此人并不善于说谎，每次说谎一着急就容易口吃。

“嗷呜······”忽然，一声细微低弱的嚎叫自司徒商瞿身下的箱子底部传来。

肖苡柔毕竟也是养了好几个月的，一听便知道是那只小狐狸。

于是她试探出声：“富贵儿？”

“嗷呜～”

又是一声回应，不过却比先前的那一声明显短促了不少，很明显是在嫌弃这个名字。

司徒商瞿也：？？？！！！

“它不是叫小白么？”而后嫌弃道：“富贵儿好土的名字哈哈哈。”

肖苡柔面无表明的：“咱俩半斤八两，你好意思搁这儿嘲笑我？！”

司徒商瞿：······

他觉得“小白”这个名字挺温柔且清新脱俗的好么，哪里跟“富贵儿”这种名字半斤八两了？

司徒商瞿郁闷了。

忽的——

“宫主！”楼梯口处传来了一声叫唤，打破了两人对彼此起名能力的质疑。

司徒商瞿闻声，当机立断就要缩回箱子里，顺道还要将盖子盖回去。

肖苡柔则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住了：“诶你干啥，躲什么呀，又不是抓奸现场？”

司徒商瞿：······他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小丫头气人的本事了，一张嘴，分分钟能让人暴走。

原本好好的关系，现在教她一说，他若是再躲，怎么看，都有一股做贼心虚的既视感了。

但是比起这件小事，他还是要躲的。总比被自己徒弟发现自己现在在这里，然后将他遣送回去的好。

他想过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跟徒弟一起，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兴风作浪而自己无动于衷。不管前方路如何，他身为师父，都断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但是肖苡柔并不清楚他的顾及，正待要再次开口，司徒商瞿却是当机立断的将脚边藏着的小狐狸给扔出了箱子，然后自己飞速盖上了箱顶，而他这一砸，是直接砸在肖苡柔的脸上了。

肖苡柔惊呼一声：“啊——！”

与此同时，门口那人也走了过来：“宫主？”

来人原本是只有春雪，但是肖苡柔的那一声惊呼，直接将附近的另外三个人给直接引了过来。

“宫主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难得有一次这四大护法都这么关心自己，肖苡柔简直差点就要感动的流泪了：“富贵儿找到了，你们先歇息会儿吧。”

众人这才注意到了被自家无良主人抛弃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此刻正趴在肖苡柔的脚边，轻声呜咽：“嗷呜嗷呜～～～”

第二次了，第二次被利用了。

第一次是被用来传信，第二次被用来转移注意力，呜呜呜······它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众人见这只小狐狸哭得认真，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

直到最后，这货哭着哭着，自己打了个长长的嗝，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之后，将呜咽的哭声给生生打断了······

肖苡柔：······

四大护法：······